在那日松几近绝望之际,有一名夏人找上了他。
那日松往日虽然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是也曾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边境颇有名气的掮客,经常往来于漠西和凉州两地,倒卖货物。
帐篷外,那日松一扫眉宇中的忧愁之色,哈哈大笑迎接上去,狠狠一把抱住了来人,“尊敬的张兴旺客人,见到你很高兴。”
张兴旺脸上笑容满面,心里无奈苦笑一番,这蒙元人的确很热情,尤其是当他有求于你时,更是热情得不得了,甚至恨不得让自己的妻女作陪,按照他们蒙元的习俗,这叫妻客。
他第一次跟随长辈进入蒙元边境时,也曾受过妻客的礼遇,后来因不喜蒙元女子身上的膻味,就没再和蒙元女子生过关系。
张兴旺忍住鼻子中刺鼻的膻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打喷嚏,同样反手紧紧搂住了那日松,哈哈笑道:“尊敬的那日松族长,同样很高兴见到你。”
交易时可以各施手段,但是交易之外,却是不能对蒙元人太过失礼,否则极有可能被他们不喜,甚至拒绝和你交易。
进入帐篷内,双方分主次落坐好。
那日松吩咐族内一个姿色俏丽的族女给张兴旺倒上一杯马奶酒,他也同样举杯道:“来,张兄弟,我们满饮此杯。”说完,扬起酒杯“咕嘟咕嘟”将马奶酒喝完,然后又吩咐族女倒满。
张兴旺和那日松连干三杯,见他还要劝酒,急忙用手捂住羊角杯,不让那俊俏的族女倒酒,口里还不住说道:“那日松族长,真的不能再喝了,否则会耽误正事。”
那日松皱眉道:“张兄弟,你是第一次到我部落,我那日松就有义务招待好你,今日不醉不归。”
张兴旺苦笑道:“那日松族长,喝酒的确重要,但是您就不想知道我今日的来意吗?”
那日松放下酒杯,打量了他一眼,哈哈一笑,“我往日虽然不曾和张兄弟见过,但是张兄弟的身份还是清楚,想必今日上门,不是专程找我喝酒的吧。”
张兴旺神秘一笑,“那日松族长果然精明,就算我不说,应该也猜到点我的来意了。不错,我正是为了和贵部落交易而来。”
看着那日松表情渐渐平静下去,张兴旺沉声道:“听说贵部落前段时间遭遇了蝗灾,族内有大量牲畜出售,不知是否当真?”
谈到了正事,那日松也不再劝酒,挥挥手让那名俊俏的族女下去,盯着张兴旺肃容道:“既然张兄弟已经打听清楚了消息,那么我也不和你说假话。不错,我的部落的确有不少的牲畜出售。”
见张兴旺面露喜色,那日松又透露了一个消息,“其实不仅我的部落,还有我的一些交好的兄弟部落,也有不少的牲畜出售。张兄弟你可是希望将这批牲畜买下来吗?”
张兴旺抚掌道:“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知道那日松族长可有意将这批牲畜卖给我?价格方面好谈,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那日松坐正身体,一字一顿道:“我只换不卖!”
张兴旺一怔,疑惑问道:“那日松族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日松叹气道:“就算我不说,想必张兄弟已经看出来,我们部落现在陷入危机之中。说实话,计算我将这批牲畜高价卖给了兄弟你,拿着银两我们也没地方可以买到粮食。所以我们只打算换粮食,不卖!”
“换粮食?”张兴旺忽然觉得有点牙疼,他原本听到族内一个侄子说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想大量求购牲畜,他还想借机一笔财。
没想到那日松居然不打算卖,而是换粮食。说实话,对他来说弄到粮食比弄到银两麻烦多了。更何况听说凉州境内也爆了蝗灾,在这种时候,粮食可比什么都宝贵,他自己存粮都不够,又怎么可能拿来换牲畜呢?
那日松见张兴旺脸色倏地一变,他的心里也是一突,语气不自觉焦躁起来,“怎么……张兄弟你不打算换吗?”
张兴旺长长吐了口气,“那日松族长,我和您说实话吧。这批牲畜也不是我想买的,而是我帮别人代购,那位公子并没有说用粮食换购。”
“另外,我不说您应该也知道,粮食目标太大,我们不可能大批量运送过来。而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粮食的重要性不用我说,您也应该明白。”
那日松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喃喃自语道:“莫非,上天真要亡我部落不成!”
张兴旺脸上神色不断变化,忽然叹气道:“唉,那日松族长,要不这样,您先统计下有多少能出售牲畜,我先回去问问那位公子,是否同意您的条件,若他愿意用粮食交换的话,我再来给您传话。您看如何?”
那日松“腾”得从位置上站起来,对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如此就多谢张兄弟,若是此事能成的话,张兄弟你日后就是我那日松的生死兄弟。”
……
……
蒙元帝国漠西草原和大夏王朝凉州交界处有一座隆起的山脉,名叫贺兰山。
贺兰山山势雄伟,若群马奔腾,绵延两百多公里,宽约三十多公里,山体东侧巍峨壮观,峰峦重叠,崖谷险峻,地势非常险要。
乃是大夏在西北抵御蒙元重要的屏障之一,双方都在此囤积了大量的军队。但并不是说边界处就无法互相往来,在贺兰山中有许多隐秘的小道,仍可以自由来往,且不被蒙元帝国和大夏王朝的军队知晓。
此刻在一处名为贺兰口沟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