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季节,就是雨水多。多的时候连续下个六七天,不似一开始那般狂风骤雨,而是淅淅沥沥断断续续。昨夜三更下了一小会便停了,倒也是极为罕见的。
此刻,太阳初升,地面上依旧是湿湿的,花草树木上还沾着昨夜的雨露。鸟儿闻着花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倒也是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早晨。
柳言兮依旧是在卯时二刻睁开了双眸,不似往日醒了便起,而是望着绣床顶部发呆,片刻喃喃道:“原来不是梦啊!”
疲倦的刚要合上双眼眯一会,便听见鼾声,柳眉一皱,转头看向床边,一双眼睛由眯着到睁大,再由睁大到眯着,昨夜不是罚这人睡书房吗?怎么一大早就睡在她身边?
柳言兮习惯的伸出了腿,打算将那人踢下床。刚要用力便想起这人是女子,女子素来娇贵,这般的行为显然是不合适的。柳言兮收回了腿坐了起来,抬手推了推陈季云,都是女子,交流应该很顺畅吧!柳言兮如是想。
“唔!”陈季云嘤嘤了几声便转了身,蒙头大睡,呼噜声渐渐又大了起来。柳言兮一个失控,大腿已经伸了出去,还未来的急后悔,便听见扑通一声。
陈季云被踢下床立刻就醒了,痛感也随即上来了,龇牙咧嘴的摸了摸疼痛的地方,感觉手指黏糊糊的,抬起手来一看手上沾了血,顿时跟没了魂似的,一动不动。
柳言兮见陈季云额头上被磕破了皮,吓的连鞋也没穿下了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周围的血道:“疼不疼?擦点药就不疼了。”
陈季云刚醒见着额头上有血差点吓破了胆,眼下见着她娘子,明白怎么回事后小脑袋便动了起来,反正血也流了,浪费多不好。扑到她家娘子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娘子!我破相了,呜呜,疼!”陈季云说完便往她家娘子身上蹭了蹭。
柳言兮一听瞬间就后悔上了,女子多重容颜的,若是自己破了相定然也是不开心的。不由看向身边的桌子,四棱腿的桌子到底是伤人,一会便差人换下去吧。
“好了,别哭了,我给你找药去!”
陈季云听着这软语的声音心里乐开了花,她家娘子大概不会追究她跑回屋里睡觉的事了,当下抽泣几声松开了手。
床沿上,陈季云微微闭眼,偶尔喊疼几声,换来她家娘子更温柔的侍候,以往磕着碰着上药那就是活遭罪,眼前活脱脱的享清福。
柳言兮见陈季云这般模样,真想用力按下去,可终究是她的错,药一上完就把头转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娘子,我今天都没听见你唤我相公!”陈季云小嘴一撅老高。
“小姐,洗脸水打来了。”翠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柳言兮见状嘴角一勾的开了门,本来叫几声相公没什么,可偏偏刚经历昨天的事情,敏感期你故意提这个,谁能非常的自在?
陈季云那个气啊,瞪着进来的翠云满心的怨恨,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个时候送洗脸水,气煞人也。
“相公,你洗完来趟书房,我在那等你。”柳言兮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陈季云摇了摇头,不就之前没叫一声相公吗?至于鼻子歪歪嘴也歪吗?
“好,嘿嘿!”陈季云瞬间乐了。柳言兮一走,像被马蜂蛰了一样,一个高蹿了起来,迅速的披了衣服,胡乱摸了把脸朝书房冲了过去。
“吱!”书房的门被陈季云推开一个小缝,慢慢的头颅便伸了进来,与自家娘子对眼后腼腆的笑着把门外的身子给挪了进来,“娘子。”
柳言兮不适应的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与我说实话,你的才学目前到何种程度了?”
“这扬河县,要论作诗词对对子我怎么也是个前三甲啊!”陈季云一说便拽上了,窜到人家面前炫耀道:“娘子,我跟你说,我可是有大才的人。”
柳言兮闻言无比的鄙视,调侃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就会这些个不入流的,科举的大头四书五经一窍不通吧?”
“那,那都是背的,背下来的算什么本事啊?”陈季云不以为意的说道,她才不会傻得整天摇头晃脑背那些呢。
“强词夺理!”柳言兮努力的让自己适应,眼前的是个女孩子,尽量语气平缓一些,可面对陈季云,她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
“介于你的身份,我也不求此生能做个状元夫人,穿穿凤冠霞帔什么的。”柳言兮说到此嘴角抽动一下,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那么委屈呢?“咳咳,但是,你总该用点功,考个进士回来啊,不求你做个京官,让家里整天提心吊胆,但怎么也得做个县令或者县丞啊,平平安安的离开侯爷府才是正路,对不对啊,相公?”
“对是对,可是,娘子啊,我现在背是不是早了点,背这么早容易忘的,反正还有三年时间嘛!”陈季云颇为头疼,她又不是真的不通事理,她有自己的打算啊,能保证不名落孙山不就行了,大不了考个进士倒数第二名。
柳言兮闻言便想到陆为书院,国之学府向来严格,此刻她的心稍稍放宽了些,只嘱咐道:“平时闲了拿来背一背总对你无害的!” 说着便觉得闷热起来,拿了本书扇了起来。
陈季云一见她家娘子热了,便跑回了房,她可是有自制的风之器,待她扛到书房为娘子解热,自然会更加亲近的。可她里里外外,将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她自己做的风之器,当下就急了,跟了她四五年的东西了,怎么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