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县衙角落里的两只公鸡仰着高昂的头颅,喔喔的打起鸣来,鸡窝周边的枯叶被风吹起,在空中不停的飞舞。
陈母起了个大早,打开窗户瞧了瞧天,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大片大片的聚在一起,西风也呼呼的刮着,陈母低头沉吟片刻,关上窗户出了东厢房。
“喔,喔,喔~”大公鸡头顶鸡冠张开了嘴,看着陈母一步一步从它们身边走过。
“季云啊!”陈母拢着衣服推开女儿的房门,右脚刚踏进去便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呆愣在门外,陈母的脸色刷的冷了下来,心中的火苗微微的燃了起来。眼前地上放满了东西,这叫她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陈母从鼻孔中重重吐了几下气,弯腰将脚边的书啊盒子啊捡了起来,踮着脚走到床边一把将陈季云身上的被子给掀了。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你看看你,兮儿不在你这屋就跟狗窝一样,你把东西都翻出来做什么?”
陈季云闻言扯回被子翻了个身,闭着眼道:“娘,天还黑着呢,我再睡会。”
“今天阴天,什么天黑,赶紧起来。”陈母说着便去拉女儿的胳膊,“去找找月前买的那个人参,明天去扬河给你岳父岳母送去。”
“谁说我明天要去扬河了?”陈季云闻言刷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你爹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他的身体,他想孙女在膝下一起过个生辰都不行吗?”陈母见女儿不愿去扬河便把陈父给搬了出来。
果然知女莫若母,陈季云闻言果然低下了头。
“哎。”陈母见女儿这般心里何曾好受,坐到床边拉着女儿的手道:“去吧,把她们娘俩接回来。虽说那天兮儿的话重了,可谁没有个气头上啊,人在气头上难免口不择言,你自己何尝不是说错了话!”
陈季云闻言抿了抿嘴,她承认那天她是迁怒,的确有她的不是,可每天午夜梦回之时想起柳言兮那句话和那三幅残画她便难受的紧。
“娘,那以前呢?我喜欢偶尔斗鸡放松一下,可她不喜欢,二话不说将美将军熬汤喝。我喜欢早上吃点包子喝点粥,可她不喜欢,没有怀孕前照样早上只有糕点。我喜欢唱戏,她柳言兮不喜欢便勒令我不准再唱。我喜欢画,柳言兮不喜欢,可以毫不犹豫的烧了我三幅画。”陈季云说着说着情绪便有些激动,这些话她从未对别人说起来,今日说完便觉得一阵阵痛快。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对柳言兮有些微词,可心中欢喜她,便照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反正不开心的过个两三天的便忘了,可如今柳言兮竟然烧了她三幅画,她突然觉得好累,为什么她喜欢的柳言兮都不喜欢?
“兮儿嫁给你这么久,一直操持着这个家,她纵有不是,你也该谅解她几分,毕竟,你那些坏毛病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再说,娘还不了解你嘛,兮儿不让你做这不让你做那,你就真的不做了吗?”陈母一副我很了解你的表情看着陈季云。
陈季云闻言果然无话可说,不得不说,成亲这么久,她的确阳奉阴违,即使当面答应了柳言兮不喝酒,可背地里却偷偷喝过好几回了。
“娘,你放心吧,今天我把衙门里的事交代一下,明天天好了便动身去扬河。”
“这才对嘛,快起来。”陈母闻言心中的大石稳稳的放了下来,“快把那人参拿给娘。”
陈季云一听人参便皱着眉头打量着房间。
“娘,东西从来都是娘子她收拾着,我哪里知道她放到哪里去了,昨儿个,我找个苏州砚台都差点把屋顶给拆了,箱子柜子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块砚台。”
“你说你,财不营倒也罢了,你家也不理,离了兮儿你连个东西都找不到。再看看你这屋里,衣衫,外褂,袜子到处都是,像什么样子。”陈母越说越怒,自己怎么生了这样不长进的女儿。虽说自家儿媳管的严些,可家里的事从来不用自家女儿操心,这不,把这不长进的东西惯成这个样子。
“像狗窝呗,娘,你刚进门就已经说过了。”陈季云嘟哝一句便开始穿袜子,她也想睡干净的床盖香香的被子,也想书案上整整齐齐的,可,可怎么整嘛,柳言兮回了娘家,也没人给她收拾了。尽管她想自己收拾收拾,可那被套怎么扯下来嘛,她总不能腆着脸再去求娘吧!所以,只能凑合过一天是一天呗。
“这个时候还贫嘴。赶快将县衙的事交代清楚,明天接人去。”陈母说罢便捏着鼻子走出门。
陈季云见状抬起胳膊闻了闻道:“明明什么味也没有啊,怎么就得捏着鼻子了。”
扬河的天气不似平阳这般阴沉,那里阳光明媚,天气正佳。
柳言兮微微靠在绣楼的窗户上,双眸向外看去,昨夜她读着书想了很多,以往她却有不对之处。尤其身处绣楼之中,仿佛回到做女儿的辰光,这个时候回想以往的种种事情,柳言兮只觉得脸颊烧的厉害。
“怎么,盼着妹婿来接啊?”柳言兮的嫂嫂牵着柳芸进了绣楼,瞧见小姑这样便笑问道。
“公爹生辰也快到了,不去拜寿说不过去。”柳言兮闻言很自然得找了个理由。
“这话你在你兄长面前说说还糊弄的过去,嫂嫂又不是没被你兄长气回娘家过。”
柳言兮一听淡淡笑了笑,被相公气回娘家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日子久了还要担心相公不来接,当人家的妻子哪里容易了?
“絮儿妹妹。”柳芸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