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三月天狼山上仍是千里冰封,尚在飘雪。茫茫的雪地里,一匹白马越过梁与天狼边境的大山前往天狼的边城,智城。纵使座下的白马已经飞快,马上的人依旧不住的鞭打。只要那马快些,再快些。
越过两国边境的山脉便见眼前开阔,一段宽阔平坦的大道连着另一侧的天狼山。天狼山比起两国边境的大山要矮了许多,但是山路冰封,更加难行。绕过天狼山以后,就是天狼边城智城。只因南面山脉纵横,天狼以南诸国难以越界,方才可保智城几百年无虞。
白马已经到天狼山下,少年翻下马徐徐往山上行去。天狼山虽然毗邻智城,然则却是一处幽静之所。又因是春初,山上花谢鸟绝,足是满目萧条。可山下的智城却见桃花绽放,春意盎然。两者临近却天差地别,无不叫人赞叹天狼的风光。
少年走一时,鞋袜已经被雪水浸湿。越过那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就是一个村寨。寨子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绕在上山的路上。他徐徐走进寨子,两边忙碌的人都停下来盯着少年。只仿佛要将少年身上看出两个大窟窿才罢休。
他登时紧张起来,手摸了摸马上的宝剑才安心一些。少年向前慢行,两侧竟然已经站满了山上的住民,死死的盯着少年。一直到村寨中心,他已经犹如芒刺在背。他左侧的院子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梧桐居。
小院子里站着一位着粉裙的姑娘,背对着他正摆弄着台阶上的两盆杜若。少年手拿马鞭拱手道:“请问,此处可是凤子安凤老先生的家?”
姑娘闻言转过身,手上还抱着一盆杜若。杜若洁白如雪,却不及她面如脂雪半分好看。螓首蛾眉,美目中含着笑意。宛如夏日莲花,出尘不染俗世烟气。她捧着花盆的手如柔荑,指似葱白。姑娘微笑道:“公子有何事?”
少年心下不禁扑通扑通直跳,局促不安之间已经一丝绯红飞上脸颊。内心深处好似埋在泥里的种子破土而出,登时就要开出花。云婧笑呵呵的拉开柴扉,“公子请进来坐吧!我替公子煮杯茶。”
她回身走到台阶旁,将杜若好生放好。又抬手指一指厅堂内里,“公子里面请坐!”
少年身子僵直,迈开步子往屋内去。每一步都显得何其的不协调,又是何其的好笑。云婧掩嘴一笑,小跑去后院打水煮茶。少年进了厅堂,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双手不断在膝前摩擦。紧张的四处望着,却见身后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地图。那面地图上除了标识天下七大强国,还标识出了巴蜀,淮水,泗水,沅水等地。竟然连北方关外的胡地,北狄都标识在内。
他徐徐站起身,信步走到地图前站定。寒国位居七大强国正中,北与天狼接壤,南与梁国毗邻,而东面是强国弱水。寒被三国包围其中,北不得上,南不得下。美其名曰七大强国,却已是风雨飘摇,国家危矣。他的目光移到北面的天狼,天狼是这张地图上最大的国家。北与关外北狄相连,智城以西以南分别与大宛,梁国接近。少年的目光渐渐移回南面的寒国,天狼与梁之间虽然接壤,但多是群山峻岭易守难攻,更有巴蜀之地隔断其中。巴蜀,寒国。得其一,梁国就可攻天狼。
“公子站着作甚,快些坐下罢!”云婧提着一桶水进来,少年忙上前接过,“如此重活岂能让姑娘去做,你放着段三来便是。”
云婧轻笑起来,在矮几前坐下。她望着墙上的地图道:“这地图是阿爹所画,据说是阿爹少年时走遍天下才能做此图。”
段三恍然惊讶道:“哦,原来如此。难怪这地图比起军中所用要全,要细的多。”
矮几边的锅里水滚了,云婧舀一汤勺茶到木茶碗中,方才轻声道:“公子也是军中的人吗?”
段三本捧起茶碗,又放下了,“自然,我梁国段家人人都是军中人。难道我不像军营之中的将士吗?”
云婧摇一摇头,“公子样貌清秀,真不像是征战四方的将士。且我听闻梁国段家军军规森严,公子怎可随意离开军营?”
段三正色道:“我奉将军之命前来此地寻找一位凤老先生,敢问此梧桐居可是凤老先生的居所?”
云婧并未答他的话,又舀起一勺茶放到他的碗里,“将军来寻凤老先生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段三面色陡然一沉,眉头蹙起,“将军之弟得了重病,因此特要小人前来寻找凤老先生随我前去梁国看诊。”
云婧道:“那公子来的可不巧,梧桐居是凤老先生的居所不错。可是凤先生与凤夫人前些日子上山去了,不在此地。所以只怕公子要白跑一趟了。”
段三嗖一下站起来,冲云婧拱手说:“姑娘,将军之弟着实性命有忧。可否请您带我上山寻人?我想医者仁心,凤老先生不会见死不救。”
云婧脸上仍旧带着笑,不住的拿木勺子在茶水中搅。头也不抬的说:“此话可不一定,先生救人从来只看此人是否值得救。梁国段将军杀神之名远播,想其弟弟也是如他一般如狼似虎凶的紧呢!”
段三心里急切难耐,盯着云婧道:“难道姑娘也这样认为?觉得梁国是如世人所言的虎狼之国,段将军是世人口中的屠夫?”
云婧此刻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目,淡淡笑道:“梁朝一战,段将军带领段家军在战场斩首朝国二十万士卒。世人都说段将军是杀人饮血的虎狼,可我不这么觉得。梁朝结盟一并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