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对这个毛总似乎也有点印象,应该是个曝光度比较高的人物,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大多数却在那个姓奚的年轻人身上,眉头也越皱越紧。|
今儿个的奚姓年轻人依旧看起来很谦卑,似乎在每一个人面前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恭敬,那时只是匆匆一瞥,他刻意地在东方靖面前表现得没有存在感,但毛总的这一声招呼,却让他成了中心,郝俊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打量他,只是他似乎很警惕,郝俊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只多停留了那么一会,他的目光就直直地看了过来。
郝俊冲着他笑了笑,他也弯了弯嘴角,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
郝俊的心情却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就仿佛是一座死火山彻底爆发了一样,有种毁天灭地,遮天蔽日的错觉。
他认得这个姓奚的,他认得,也不会忘掉,难怪当初只听了他说话的声音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那时候的这个姓奚的,尽管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完全是两种气质,不过,哪怕是年轻了十几年的脸庞,他依旧记得非常清楚,不曾忘记。
那时候的姓奚的,已经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而那时候的郝俊,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他,而他其实也真的那么做了。
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手印之后,他才被两个警察给拖了开去。
郝俊尤记得,这个姓奚的站在他的面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处变不惊的镇定,只是淡淡地对他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也愿意承担我可以负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尽量提出来,能满足的我也一定会满足,还请节哀!”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声音,就是这样一副似乎可以承担起一切责任的坦诚,不带任何情感色彩,郝俊再一次暴怒地冲向他,也仅仅是让他平静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而已。
没错,这个姓奚的,就是欧子兰丧生的那一次车祸中的那个肇事者,他开着一辆黑色的宝马x5,无情地从欧子兰的身上碾过,颇为庞大的车身,倒在血泊之中的妻子,让生命看起来是如此卑微和脆弱。
郝俊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欧子兰的抢救室外,这个姓奚的已经报了警,事故现场的初步认定,也确认为这是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
但郝俊却有无数个理由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尽管在当时大多数人都看来非常不理解,甚至认为他这是失心疯了,但他就是那么倔强地认为,不讲一丝一毫的道理。
这的确可以是亲人从他身边彻底离去之后的理智丧失,就如同他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可恶的肇事者一样。
而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认为自己当时的确是相当的不理智,倘若不是欧山海的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他甚至有可能直接冲进这个姓奚的家中,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欧山海却将一切的责任都归结在了他的身上,要不是他拐走他的女儿,又怎么会遇到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所以一切都是郝俊的错。
姓奚的给了郝俊足够的赔偿,但他却很顺利地躲避了牢狱之灾,依旧可以光鲜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享受着作为一个成功人士的骄傲。
那时候的他,不敢去面对老岳父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庞,也无法面对老岳母凄惨的哭嚎,他内疚、彷徨而无助,若不是因为贝贝,他兴许真的会和这个姓奚的一同在这个世界消失,哪怕他真的是一次无心之失,他也不想因此而放过。
郝俊的脑海中无数个画面徘徊着,欧子兰在抢救室里被推出来的一幕,盖着雪白的布匹,再没了活着时的那种贤惠和灵动;老岳父的拐杖疯狂地抽打在他身上,却让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姓奚的总是这般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服装,戴着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昂贵手表,每一次都是冷静地吓人,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种种的画面此刻交织在一起,就如同连成一部电影的场景,无比清晰地一次次重复,眼前的这个姓奚的年轻了许多,也没有记忆里平静中带着的锋芒,但郝俊却对这张脸足以刻骨铭心。
他此刻似乎有一个念头疯狂地涌了上来,那就是立刻让这个人去死,这样就应该可以避免欧子兰再一次重蹈覆辙。
“郝俊,郝俊,快端酒杯啊!”耳旁响起几声吕莎略带焦急的呼唤,他这才将将回过神来,将内心复杂的情绪掩藏起来,略带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吕莎。
“钱总监提议我们都向毛总敬一杯,你快拿酒杯啊!不要愣着了!”
一桌人的视线此刻差不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许不同,郝俊须臾之间便拿起酒杯,跟着众人一起敬这位毛总。
这毛总笑眯眯地受了众人的敬酒,自是显露着他才是这一个包厢里身份最高的那个,当仁不让。
郝俊的后知后觉让吕莎有些焦躁,还有埋怨,伸出手在隐蔽的地方拍打了郝俊几下,这才轻声对他说道:“毛总是华人兄弟的高级副总裁,主管公司在大陆地区的所有项目和事业,他本身也是毛氏家族里的嫡系子孙,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拥有非常大的话语权……”
华人兄弟是涉足各个娱乐产业的大型集团公司,比之星皇的历史还要悠久一些,其股份构成也相当复杂,多个东南亚甚至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