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玫回到剧院的时候,这里的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在警戒线外张望。
警车停了有三辆,可能在调查奥格突然死亡的原因吧。
不过听胡玫说,警察一般是查不出什么的,奥格虽然被鬼魂袭击了,但是最多会被法医判断成心脏麻痹而死亡。至于断掉的骨骼,挪威的幽冥摆渡使自然会帮助他重新接上。人类的肉眼完全无法分辨出来。
毕竟无论哪个国家的幽冥摆渡使,都在上任的时候过誓,决定不能让人类现鬼魂真得存在。要不然人类社会就会大乱了。冥王会除处罚他们的。而且会处罚得非常重。
我们看着警察进进出出得在忙碌。
我问胡玫:“我们怎么进去问那个鬼在他身上生了什么啊?”
胡玫眨眨眼睛道:“我有办法,既然你进不去,我就将那个鬼带出来。你等我一会儿哦。”
胡玫说完,就隐身不见了。
我站在剧院的一侧,这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盏孤单的路灯。
我以为以胡玫的性子,会很快出来。但是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警察们都走了。喧闹的人声一下子没有了,四周安静得可怕。
我急忙将傅言叫了出来,让他去看看胡玫在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是不是碰上什么难缠的鬼怪了。
“不用啦,我把他带来了。”
我正在和傅言说话,胡玫突然凭空出现,说了这么一句话,吓了我一跳。
她身后跟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男鬼,果然穿着一件戏服。但是从那浅粉色的戏服颜色来看,他应该饰演的是男旦吧。
“他一直在跟我捉迷藏,好像被那些挪威的幽冥摆渡使吓到了,以为我是来抓他的。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让他相信我只是好奇他的经历,幽冥摆渡使里从来没有女人,他才肯跟着我出来。”|“其实,”那个男鬼长得挺去清秀的,扮成女人的话,一定比我们这些真正的女人还娇媚。男鬼说,“我倒是不怕去投胎,只是我一直有个心愿没有完成。所以才会滞留在人间的。这里以前不是剧院,而是一个梨园剧场,我在这里唱了一辈子的戏。当然,我的一辈子没有很长。”
男鬼的声音低了下去,好像也在为自己的命运感叹。
“那你叫什么?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呢。”
“我叫程琅秋。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她自称是狐仙,那你又是什么,身边怎么有个幽灵?”
程琅秋指指胡玫,然后又指着我问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出说辞,胡玫就替我说道:“她也是一只狐仙,这个幽灵是她的仆人。”
傅言明显瞪了胡玫一眼,胡玫也回瞪过去。
“主人们在说话呢,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退下了。”
胡玫颐指气使地说。
傅言飘到她身边道:“我们等着瞧,我今天算是帮楚楚了。这账我们以后再算。”
傅言然后就回到蓝宝石项链里去了。
程琅秋羡慕地道:“你们做狐仙可真好,还有仆人可以使唤。想当初我当角儿的时候,也是这般风光。”
然后他就陷入回忆里去了。程琅秋侃侃而谈,好像这几十年真得闷坏他了,使得他一说开就停不下来。
程琅秋小时候就跟着师父学唱戏。他说,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关于父母的一丁点影子,好像他似孙悟空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的师父也绝口不提他的身世。
反正和他在一起的师兄弟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后来他也就不再问了。
在这里大家都一样受苦,他有时候会恨他的爹娘,将他交给师父,练这些苦功。
大家似乎都是一样的,他们被师父打的时候,从来不会哭爹喊娘,因为他们心里都恨,都在潜意识里知道,他们即使喊叫了,也不过是换来更严重的一顿鞭打,而他们的爹娘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程琅秋终于可以上台了。但是那时候有钱人都是听名角唱戏。他们这草台班子,只能给普通老百姓演。那么他们给的赏钱就很有限了。
即使过年的时候,大家肯难得地慷慨一些,那些钱也落不到他们手里。都会被师父收了去,说是为他们保管。
程琅秋和师兄弟们都长得差不多大了,有了自己的意识,知道那些钱终究落不到自己的手里。所以从恨爹娘改成了恨师父。
也许是太多人恨他了。师父活到五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好像是因为家族遗传的什么病。
大家打了师父,用一口薄棺安葬了养育他们,培养他们的师父。
师兄弟们不再恨这个人了,看着他被土埋了,好像原来积攒的恨意也消散了。
所有人都去师父的房间里找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钱。
终于在灶台的风箱下面找见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小包。里面竟然有不少钱。
但是他们也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师兄弟们的名字和对应的钱数。
师父果真是在替他们保管这些钱的。所有人集体沉默了。他们想不到原先那个打骂他们,一直扣扣索索的师父竟然说话算话,真是在替他们保管着这些钱。
可能在所有人之中,只有师父一个人知道世道艰险,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所以才不得不好好训练这些徒弟,让他们好好学会本领。然后让他们不要乱花这些钱,去买了吃食和新衣裳。
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