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月自然放心不下。
这少年瞧着羸弱,同赤瞳比起来,都难赢的模样……放他一个人回去那好似龙潭虎穴一般的地方。
这几乎同送死没有两样。只是这少年看向叶玄月的眼神却显得极为破釜沉舟,这少女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他微微点头,转过身立刻就离开,没有丝毫犹豫,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赤瞳同这个澜族的澜棠倒是有路上喝酒的交情,有些不忍心。
“玄月?”
“他瞧着弱鸡一个,你若是就这样放任他离开,岂不是纵着他去送死?”
“这样怎么行?”
叶玄月却说道。
“我觉得应当相信他。他不会做必死的事情。他心中还有仇怨,怎么会让自己陨落?”
“他一定有依仗,或许这同他的秘密有关。”
“等他三个时辰。”
赤瞳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时间到了……我们当真转身就走?”
叶玄月伸出手在他后脑勺笑眯眯地揉搓了两下,然后她说道。
“当然不。”
“时间到了,他还没有出来的话……我们便闯进去!”
……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对于赤瞳而言,十分难熬。
他抓耳挠腮地等待着,不时张望,可是叶玄月却笃定得多,即便心里头有些担忧,却也不显露出来。
血鸦嘟嘟囔囔,却飞到那个澜族的中年人面前,瞧着他一脸死灰忧心忡忡,想了想,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了数下,却直接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
“你不是想要借助黑暗郯骨花修炼秘法么?”
这澜族的中年人此时此刻落在叶玄月手中,死气沉沉,哪怕是听闻血鸦这样开口,也不过是随意动一动眼皮,显得极其倦怠的模样,但是血鸦的下一句话,却立刻让这澜族的中年人血脉沸腾起来!
“我们血海倒是另有一种秘法,能够提纯血脉。虽然效果比不得利用黑暗郯骨花的那一种,但是副作用小很多,最重要的是,一旦被现,至少不会让你沦落到那种人人喊打的境地,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从对面的那个中年人猛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同一瞬间瞪大的瞳眸看,他岂止是有兴趣,几乎是极有兴趣!
而血鸦偏偏在这个时候卖起关子。
叶玄月看了一眼,心里头多半明白血鸦在打什么主意。打一巴掌,也要给个甜枣吃。
对面这澜族的中年人早已经心里头如同猫抓一般,他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向血鸦,想要听听它有什么好主意,而血鸦则是摆足了架子,然后方才慢吞吞说道。
“不过我这秘法,得来不易。”
“而且绝不外传。我也不能违反血脉禁忌告诉你。何况——你这家伙,必定是打主意,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多半是想要传讯给你的其他族人吧?”
这澜族中年人立刻赌咒誓!
他方才的确有些小心思,但是血鸦的话,却让他那些心思一下子熄灭得干干净净。
“只要阁下愿意赐下秘法,我感激不尽啊!”
血鸦瞥了他一眼,继续装模作样。
“要你感激不尽有什么用?”
“你同我主人谈吧。”
它得意地飞到叶玄月肩头。同时对着叶玄月挤眉弄眼地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中年人,它可已经铺垫好了,玄月抓住这个机会,自然是想要怎么敲诈都可以。叶玄月的唇角多出了一缕不易察觉的笑意,血鸦盯着她的面容,便知道这少女已经心领神会,笑得愈狡黠起
来。
叶玄月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她说道。
“你们到底为什么对他如此苛刻,就因为他的血脉难以激?”
澜棠在的时候,叶玄月顾忌那少年的自尊,当心伤到他,所以不能仔细询问这里头的隐情。对面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叶玄月,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复杂古怪,他转过脸,似是不大想要谈论这个话题,隔了许久,他才轻声说道。
“大家都这般做。”
“我自然也跟着做……谁若是对他好,便也会被族中针对!”
“我偶然之间,却听见澜峰隐约提过……这似乎是,老祖宗的意思!”
叶玄月这才有些吃惊。
这居然是,澜族那位老祖宗的意思?
他居然如此苛待自己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后辈?
对面的中年人涨红了脸。
“他可怜是可怜,但是总不能因为可怜他,让自己都没法在族中待下去吧!”
“何况,他克死自己的父母,又倔强孤傲,从不服软,性子不讨喜——谁若沾染了他,是谁倒霉。锦龙族不就是例子——澜峰跟我说的时候,就是敲打我,谁若是待他好,存了善心,谁便得死!”
赤瞳听见了都觉得这话着实难听。
“你们胡说八道。”
“亏你们还是一群神王,还是什么狗屁半步至尊呢。做的事情,连下界最普通的人家都不如,瞧着让人恶心。”
“凭什么折辱他?”
“就凭你们老祖宗的一句话?”
“什么至尊,我看是个老糊涂还差不多!”
对面的中年人勃然变色,显然之前从不曾有人胆敢这样开口辱骂至尊的,按照常理,这是要天打雷劈的,而半空之中更是积蓄起雷云,赤瞳抬起头看了一眼,却也有些后怕,而叶玄月不动声色,怀中的那面镜子上头却微微荡漾开光华。
那雷云方才不甘消失。
对面的中年人却不敢再说话,他看向赤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