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可陆悠却没想到,陆奶奶竟然将这事隐瞒下来。
既然陆奶奶都这么说了,陆悠也不好细问。陆奶奶是个有成算的人,她说没事,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能让杜秀兰为难的事,估计也不小。
别看杜秀兰柔柔弱弱,多愁善感,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又很明事理。
陆悠略一思索,就将这事放下了,专心跟陆奶奶讲话。
那头呢,问过她和秦建国的身体情况和生活情况后,就挂了电话。
陆悠又给清泉大队打了个电话,电话是王丽琴接的,陆悠请她帮忙转告张凤霞,让注意接收包裹。
王丽琴是个八卦人,再加上秦红梅是她干女儿,她跟秦家关系亲密。陆悠每次寄回去的海货,张凤霞都会送点给她。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王丽琴不免多说了两句。
她提到一件事,一件在老家足以成为谈资的事。
“建国媳妇,你可得长点心呐!你那未来大嫂,可不是个善茬哟!上次你哥进城找她一起去照相,你知道碰到谁了吗?嗨!正好碰到薛巧巧!也是巧了,薛巧巧也跟她对象在照相馆里拍照呢,那女娃嘴巴也是贱!”
“她那是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现在就是要结婚,也惦记着你大哥!许是看不惯你大嫂吧,她就用话刺了你大嫂几句……没想到这下捅到了马蜂窝!你那大嫂……诶你没见过她吧,就她那体格,起码能顶两个你!她那大巴掌一下去,把薛巧巧大牙都打掉了两颗!”
等听完王丽琴略显夸张的转述后,陆悠无语地挂了电话。
到了现在,她总算明白陆奶奶喜欢未来大嫂的原因,也知道杜秀兰为啥每次写信,都不愿过多提及这个大嫂的缘由。
她这个大嫂名叫严金枝,是县里炼钢厂的工人。
一听炼钢厂就能想象到,严金枝绝对不是什么弱女子。
炼钢厂的工人都得下苦力,那装着钢水的炉子纯靠人工抬,没把子力气,这活儿还真干不下来。
严金枝就能干下来,她还是厂里少有的女同志,一身力气,比男人还大。
别看严金枝活得糙,可人家真不是啥丑人。
用王丽琴的话来说,那就是:“虽然长得不白吧,可天天在炉子前干活,能白才怪了!长得高大,宽肩大屁股,一看就好生孩子!五官也长得好,浓眉大眼高鼻梁,是个俊俏人!”
严金枝能干,长得也不赖,还有一份稳定工作。这么好的条件,她却一直说不到好人家。
为啥?
都是因为她的家庭,她家里负担重,上有瘫痪在床的爷爷和痴呆的奶奶,下有正在读书的弟弟。
这种情况在说亲的人眼里,都是负担。更别说严金枝说亲还有个条件,要求男方同意她养爷爷奶奶和弟弟。
当然,她也不求男方出钱养,就自己挣钱养。等弟弟成人了,她不用再养弟弟,而弟弟呢,也能给她减轻负担。
这些,严金枝都明明白白地摆在前面说,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可再不用男方出钱,面对这一家子拖累,也没有几个人愿意。
愿意的,都是年纪大了不好说亲事,或者家庭条件比严金枝还要差,想着娶了她,多少也能占点便宜。
别的人家,一听她这条件,顿时就吓回去了。
严金枝从十八岁开始说亲,一直说到二十一岁,也没能嫁出去。
直到遇见陆有为,那天也是巧了,陪陆有为相亲的人正是陆奶奶。
看到严金枝,陆奶奶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不过她比严金枝幸运的是,她是结了婚才遭了难,丈夫没了,她一个人带着儿子,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严金枝比年轻时候的陆奶奶还要艰难,可她再难说亲,也从未想过放弃自己的亲人。
陆奶奶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就连陆有为,也说不出严金枝不好的话。
这个女人,跟薛巧巧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薛巧巧人如其名,长得小巧可人。
跟陆有为谈对象的时候,她永远是被照顾的那一方。
每当遇到点啥事,她就会用含着泪水的双眼望着他,像是将他当成了她的英雄。
那时候,陆有为还挺受用的,他真以为自己就是薛巧巧的依靠,是她爱着的人。
可后来,当薛家因为彩礼的事跟陆家闹起了矛盾,孙大妹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里。
起初他很自责,也恨自己无能。
他去找过薛巧巧,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她听。
如果薛家一定要那么多彩礼,他愿意出。只是,在结婚的头几年,他们的日子可能会苦一点。
没有房子,也没有自行车,在刚结婚的那几年里,他们只能继续住在家里。
可薛巧巧是怎么说的呢,她说:“有为哥,不是我不愿意陪你吃苦,是我爸妈,他们养我一场,舍不得看我吃苦。”
她希望陆家能够出足彩礼钱,但房子和车子也不能少,如此才能对得起她的父母。
陆有为理解她的心情,他不怪她。毕竟,出不起彩礼钱,这事说来说去,就是他没能力。
她不想对不起父母,他也不想。
等他下定决心,准备去外地闯一闯的时候,就听到了薛巧巧在跟一个城里人谈对象的消息。
他当时不敢相信,毕竟距离上次谈话才过了几天的时间!
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