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崇祯皇帝的一张寒似冰雪的脸庞,以及众宦官手中雪亮的刀枪,一众朝臣只得捏着鼻子在各自面前的诏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怀德手脚利索的将诏书收集起来,立刻送往通政司,昭告天下。
朝臣们如丧考妣,一个个再也没了以往的精神头。趁着城外响起的隆隆炮声,一个接一个的溜之大吉。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几个寥寥的身影,崇祯颇有些好奇的看看阶下还站立着的几名官员。
“你们……?”
新晋的内阁大学士范景文、户部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副都御使施邦昭、大理寺卿凌义渠、兵部右侍郎王家彦、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左谕德马士奇纹丝未动。
“回禀陛下,陛下刚才言及,要我等戍守京师九门,具体职责还未分配,我等怎能离去?”大学士范景文回答道。
瞬间,崇祯的眼眶湿润起来,双手也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想不到,朕还有一些忠勇臣子……!”
“国破家亡之际,臣等无力回天,已然是罪在社稷。如今这个时刻,能为陛下把守城门、宫门,是我等臣子之大幸!”众人一起说道。
崇祯欣慰的一笑,无力的摆摆手,“朕刚刚的那些话,都是给那些国之蠹虫们听得,事到如今,你们又如何能守卫京师?去吧,各自散去吧,趁着贼军还没有合围京师,愿意跟随太子南下的,便随他一起先去山东,不愿意去南京的,便带着家人早点出城,远离这是非之地吧!”
范景文等人互相看看,凌义渠则毅然决然的回答道:“当此时刻,怎能没有臣子为社稷相殉,臣虽不才,但也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说,既然陛下决意死守京师,臣愿意以身殉国,追随陛下而去。”
说完,凌义渠深施一礼,率先转身大步离去,范景文等人也是冲着崇祯深深一揖,相继离开乾清宫。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大殿之外,崇祯悠悠长叹一声,叹息声尚未散去,内侍已经进殿禀报,广宁门守城部队溃散,守将已经开门投降闯军,大队人马已经开始入城。
崇祯皇帝惨然一笑,冲着王承恩挥挥手,“大伴,去请皇后和田贵妃来乾清宫吧,上路的时候到了!”
王承恩和朱平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浮现出笑容,走过怀德的身边,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的滑落下来,悄然嘱咐了两句,这才走出殿门,朱平安想要再行劝说,但王承恩却是丝毫没有给他机会。
崇祯看向朱平安,拉过太子朱慈烺的手,“朱平安,朕便将太子交托于你了,如果有朝一日,我大明能够北伐中原,中兴之际,你便是社稷的有功之臣。”
“请陛下放心,臣万死不辞!”
“父皇……!”朱慈烺拜伏于地,泣不成声。
崇祯弯下腰来,轻轻拍拍他的背脊,“好好做,你一定比朕强,朕和你的母后就在京师等着你,等到你率领王师北定中原,收复京城的时候,朕才能安心的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去吧,带上永王、定王,还有坤兴和昭仁她们,长兄为父,以后,弟妹便全部交托于你了!”
朱慈烺含泪应承下来,朱平安走上御阶,将其搀扶下来,此时,东宫的一众属臣都赶到殿外等候。太子的老师李士淳、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铎、项煜、编修吴伟业、检讨杨士聪等人都收拾好了行礼,默默在门外等候。
朱平安给怀德递个眼色,怀德心领神会,但心中却是对王承恩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在朱平安、朱慈烺的身后出了乾清宫大殿。
一众佩戴刀剑的宦官,便默不作声的将殿门关闭,都守在了店门之外。
等候在大殿之外的曹无伤、王金发、沈恪等人连忙迎上来,朱平安吩咐他们给朱慈烺见礼,朱慈烺冷冷的扫视一眼,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
“殿下!”朱平安件朱慈烺并没有发话,只能直接问道:“不知永王、定王殿下,长公主和昭仁公主两位殿下目下身在何处,下管这便派人前去延请,咱们也好尽快出发,免得迟则生变!”
朱慈烺闻言,看看朱平安,“父皇将皇弟、皇妹托付于本宫,本宫自有安排,城外贼军势大,聚在一处,万一被贼军合围,如何能逃出生天,那岂不是我皇室血脉便要被一网成擒了吗?”
朱平安一愣,却是没想到朱慈烺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其中的用意模模糊糊的猜到了一点,却是让整个心头都凉了一片。
“永王那里,本宫都已经安排了专人前去保护,他将秘密出城,沿途南下,与咱们在南京会和,你这便派人去接两位皇妹和定王便是,其他的不用你来安排!”
“这……?”
看到朱平安有些犹豫,太子的讲师李士淳冷哼一声,“朱平安,太子有命,你敢不遵从吗?这可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分散前往南京,才容易扰乱贼军的视线,你连这一点都不能明白吗?”
太子朱慈烺这一番安排,已经让在场的众人心中雪亮。永王朱慈炤是田贵妃所出,早前宫里便传出,田贵妃可是在崇祯面前没少下功夫,所想便是以自己的儿子永王顶替朱慈烺的储君之位。也幸好崇祯这这件事情上并不糊涂,这才避免了再度重蹈当年泰昌帝和福王之间的覆辙。太子朱慈烺这么做,是要将永王排除在自己的核心层之外,说的不好听一点,便是要借刀杀人。免得有些暗藏了心思或者和田贵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