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泰丝兴奋地大叫起来,埃德随之欢呼雀跃,向前冲去。在这片雪地上无论看见什么不是雪的东西——顽强地从雪里冒出点头的灌木枯枝,死去的动物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都能让他们兴奋一下,更何况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野蛮人营帐。
兴奋很快便被失望所代替。
“空的!”泰丝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极不开心地大叫。从其他帐篷里钻出来的埃德和娜里亚也都一脸失望。
这座营地被废弃的时间应该不长,有几个帐篷还立在原地,入口被风扬起的雪盖了大半,有几个地方却只留下圆形的浅坑。野蛮人搭帐篷时会先在雪地上挖一个近半人高的坑,再用兽骨和兽皮搭起圆顶,这样会更暖和,低矮的帐篷也更难被风摧垮。
“看起来,至少他们是自己离开的。”诺威说,这里并不像遭到过什么攻击,大多数人离开时也带走了自己全部的东西。
“好吧,至少我们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埃德说。在雪地上露营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他们得在雪里刨个坑钻进去,互相紧靠在一起,才能勉强抵挡夜间的寒气,还得小心翼翼地让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干燥。他真不知道野蛮人在这种地方是怎么活下去的。
诺威看了看努特卡,他不知道住在被遗弃的帐篷里是不是会犯了某种野蛮人的禁忌。
努特卡点点头:“我们住在一个帐篷里,这样更温暖,也更安全。”
他们才刚刚升起火来,诺威便听见风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他站在营地边极目远眺,视野中,几只动物出现在茫茫的雪地上
“那是什么?”泰丝走到他身边,努力分辨着那些小小的黑点。
“看起来像是鹿。”诺威说。
“驯养的驯鹿。”努特卡说,“听,铃声。”
清脆的铃声随着驯鹿不紧不慢的步伐一声一声地响着,响着营地而来。当它们渐渐走近时,泰丝睁大了眼睛。
“它们拖着雪橇!”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娜里亚!甜心!来看鹿拉的雪橇!!”
他们离开卡姆时,曾经在冰冻的维因兹河面上看到过狗拉雪橇,那时泰丝就恨不能扑过去把那些毛茸茸的大狗抢过来。而鹿拉的雪橇,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
正在准备晚餐的娜里亚和埃德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惊讶地看着那些有着树枝一样的大角的动物,而驯鹿的主人在看清营地里的人时,也同样惊讶地停下了雪橇,大声地问了几句什么。
“他问我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埃德说。
娜里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连野蛮人的话也能听懂了?努特卡教你的吗?”
埃德嘿嘿地笑:“听不懂。不过在这种情形下还能问出什么来?”
他们看着努特卡走上前去,跟对方交谈了好一阵儿,泰丝已经按捺不住地想要跑过去摸摸那看起来极其温顺的鹿,却被诺威硬拉着留在原地。
过了好久,坐在雪橇上的男人才跳下来,跟着努特卡走了回来。
“这是哈尔。”努特卡说,“他有些消息可以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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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哈尔的男人有着野蛮人粗糙的皮肤和高大的身材,五官却更接近人类,他来自冬狼部落,那是最接近卡斯丹森林,最常与人类打交道的野蛮人部落——虽然大多数交流都并不怎么愉快。
冬狼部落遇到了与努特卡的部落相同的情况,甚至更糟。他们也遭到过冰龙的攻击,但那条冰龙并不常出现,还有其他东西更令他们恐惧。哈尔并没有亲眼看到,但听逃到他们营地的人描述过,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营地的野蛮人像是失去了神智,会攻击见到的每一个人。他们抓到了他,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心跳和呼吸,却比活着时更加强壮和有力。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努特卡不悦地皱着眉,“你们一定是触怒了祖先。”
“一开始,大家都这么以为。”哈尔说,他的通用语带着安克坦恩口音,但比努特卡更流畅:“大家都觉得这是某种警告。但萨满日夜在火堆前祈求,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的首领派出了勇敢的战士,想要聚集所有的族人举行仪式,找到祖先震怒的原因,才发现许多营地已经空无一人,而首领的儿子图伦则带回了更令他们惊恐的消息。变成那种怪物的野蛮人并不止一个,他看见几个身披黑袍的人类,驱使着十几个同样的怪物,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夷平了一个不大的营地,带走了所有人。他怀疑那些无人的营地都是遭到了同样的袭击。
但这样的说法遭到了酋长和萨满的斥责。
就像努特卡一样,他们不相信人类能有这样的力量。疑惑与恐惧滋生了无数种猜测,在酋长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们遭到了攻击。冰龙在他们举行祭祀,召唤祖先的神圣的夜晚从天而降,用吼声把恐惧塞进了每个人的脑子里,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更多的怪物冲进了每一个帐篷,如果不是图伦带着一群年轻的战士引开那些怪物和冰龙,或许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
“唔,那条冰龙,它是不是只有一只前爪?”埃德不得不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没人提过这个,所有我想,应该不是?”哈尔并没有见过冰龙,他对此也难以确定。
“你不在那儿吗?”娜里亚问,“你们的首领不是让所有族人都聚集到一起吗?”
哈尔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看起来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