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捂着心脏,耳朵嗡嗡作响,我的疼痛不是因为那一叠不翼而飞的钞票,钱没了可以再挣,这是我不久前安慰他时才说过的话。
想起那一杯杯灌入喉咙的液体和不知多少次被胃痛折磨的自己,心凉至底。
原谅一个人很容易,可再次信任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我战胜了自己,却被他再次打到,我看见左肩流泪的天使和右肩邪笑的恶魔,天亮了,可我的世界依旧漆黑。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但我确定再也无力拯救他,金成带走的不止是抽屉里的钱,还有我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
我清楚的意识到,从此之后,这偌大的城市间,又只剩下我一人。
金城回来的时候,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泪已擦干,眼睛微肿,窗外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屋里却静如死寂。
他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整整一分钟的时间,我们两一动不动地望着彼此,像是小时候玩的“木头人”游戏,谁先动,谁就输。
可我们已不是单纯的孩子,早已过了刮刮鼻子就算是惩罚的年纪。
“我们分手吧。”他拖鞋的那一刹那,我正好开口。
“我就是回来拿东西的。”金成没有看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卧室。
不用问我也知道,他又输光了,以他的性格,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会离开我,这一次,他亲手把我们的爱情逼上了绝对。
我听见里面柜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阳光恰巧照了进来,刺进眼里,我捂住双眼任眼泪狂奔。
冲进厕所,坐在马桶上,打开淋浴任水流掩盖无法抑制的抽泣,我不愿暴露自己的疼痛,更不忍直视他的离去,我知道这一走,江湖之大,再不会遇见。
磨砂玻璃外,我看见他停留的身影,我将头埋进膝盖里捂住耳朵,假若不见,世界被我关进门外,切断了所有电源,等我抬起头来,抹开滂沱的泪水,他已不再。
金成走了,消失在晴朗的一天,失魂落魄的我只剩下裤子口袋里的二十四块钱,这个事实告诫我,今天如果不去上班,明天就要饿肚子。
当我自愿出卖自己的身体后,还从来没有这么穷过,心空了,钱没了,爱情死了,希望也破灭了。
六个小时候之后,我拿出化妆包,在脸上作画,眼线画上,还没等带上睫毛又被泪水弄花,在脸颊上拖出两条黑色的竖线,整个脸看起来很滑稽,如果嘴巴再画大一些,就像极了哭泣的小丑。
领班带着我进了包厢,和其他女孩站成一排任人挑选,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再不要我受半点委屈,可他却变成了那个伤害我的人。
我曾答应过自己,再也不去看人脸色,可最终也食言了,你看,连我自己都不可信,这时间还有谁可以去相信。
那天我强颜欢笑地跟人举杯畅饮,喝得无比豪爽,我被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占尽了便宜,却依旧笑的很开心,埋单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很高兴,多给了我一百块,当着领班的面狠狠地夸我,恨不得颁个年度奉献奖给我。
领班屁颠颠地送客人下楼,我狠狠地攥着钱,东倒西歪走在走廊里,经过一个包厢时候,我的腿被里面的音乐定在地上,动弹不得,那是金成的招牌歌曲。
开心的金城拿着话筒闭着眼陶醉地唱着情歌,偶尔与我对视,笑眼迷离,我像个疯狂的歌迷一样大力地摇晃着手里的铃铛,逗的他笑着唱出了那句最悲凉的歌词。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句话蹦进了我的心里,很久很久都出不来。
他在冬季离去,却带走了我的春天。
一个月之后阿峰给我付的一年房租已经到期,我从那里搬了出去,离开的时候我深深望了一眼,这小小的70平米曾装载我两段已逝的爱情,我在这里牵过两个人的手,最后还是带着自己孤独的离开,我曾以为,这里的下一站就是幸福,现在才发现,下一站,不过是梦醒来。
离开之后,我跟一个处的还不错的小姐妹合租在了一块,金成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只是偶尔手机响起,我喂了一声,那边就挂断,回拨过去均被告知是公用电话。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来电的人是不是他,过了一段时间,我换了号码,从此再未接到这种骚扰电话。”小云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脾气好,又会照顾人,如果没有发生哪个事,他真的挺适合结婚的。”听完这段事情,我很遗憾地说。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从来都是,可我再也无法跟他生活在一起,我不想两个人在家里却时时刻刻要看紧自己的钱包,防贼一样,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哎。。。算了,我认命了。”小云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后来跟你合租的人就是长腿妹吗?”我突然想起了她之前说的一个女孩,聊了这么久不开心的,也是时候换个话题了。
“是的,你真聪明。”她对着我嫣然一笑,一扫刚才的愁容,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这件事不会对她再有什么影响力。
“嗯,看来这次稿子彻底没问题了。”我对她微微一笑。
“那就好!”她从枕头底下把镜子又摸了出来,对着眼睛一阵猛照。
“好了,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没事儿来我家玩。”我起身准备回去,不知不觉又过了12点。
“嗯,你从外面把门带上,我不下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