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山摸了摸额头,甩掉一把汗水,轻轻出了口气。凭着自己的声望,付出了二十多贯的现钱,终于补足了仓库的差额。想起付出去的钱,赵成山便恨得牙痒痒的。这次金三和蒙主管如此对待自己,后边有了机会,一定要他们好看。
梁彻过来道:“节级,明天就查我们粮库了。这是账册,节级再看一遍。”
赵成山接过账册,翻开仔细观看。自己挪用库里余粮向外放贷,此事常年皆有,并不稀奇。只看记账的吏人,有没有疏忽之处。把账册看完,赵成山交给梁彻:“好,就是如此,你拿回去吧。”
梁彻拿了账册,回去放好,一个人靠在拦边发呆。
这种小粮库,里面总共没有几个人,只要俸粮发放不出问题,没人来问管得怎样。
胜州城里,民间存粮不多,都是靠着铁路从内地运粮来。一直没出事,便就是有赵成山这些人,利用各种手段,东西挪用,自己赚些钱财。大部分粮库,都不干净,多多少少总有各种出格处。赵成山也不是做得特别过分,一直控制在自己能解决问题的基础上。只是这一次时间太紧,花多了钱,一年赚的贴进去一半,让他十分心疼。
杜中宵看着这两日查粮的结果,大致满意。几个大的粮库都没有出问题,保证了胜州稳定,几个小粮库出些问题,不是什么大事。这次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搞清胜州储备,为赵滋大军做准备。
陈希亮进来,道:“节帅,州衙管的小粮仓为多。查了一日,事情不少”
杜中宵道:“一切都有规例,该怎样办就么办。州衙下面粮仓不少,进出频繁,做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想不出事是不可能的,还是要多查,不必等着这种统一的机会。”
陈希亮点头称是,又道:“查了一日,一共有三个粮仓出了问题,少了三十余石粮食。犯事的人下官已经治罪,等到追了贼赃出来,再从商场买些粮米,补足数额。”
杜中宵道:“对,最重要的是仓里的粮食数额要足。不管发什么事,都要尽快补足。至于那些犯了法的吏人,就按法惩处吧,不必追加罪责。”
陈希亮称诺,又道:“再经过明日和后日两天,此次查粮就该结束了。在下看过,剩下的都是些小粮仓,不管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至于影响大局。”
杜中宵点头:“好,此事便就这样了。你回去把剩下的事情办了,上报就是。”
陈希亮答应,行礼出了官衙。
杜中宵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一次查粮,虽然没出大事,小的错漏可是不少,处理起来颇费些功夫。陈希亮等人,要忙上一阵子。这些政务,现在一切有仪轨,杜中宵倒不担心。
第二日,赵成山迎了前来查粮的司理参军张唐英,早早把账册送上。
张唐英饮了茶,对赵成山道:“你守着这处粮仓已经一年,什么都熟悉了,没什么错漏吧?”
赵成山道:“司理说笑,小的一直用心谨守,哪里会有什么错漏?”
张唐英点了点头:“没有错漏就好。前天我查一处粮仓,里面只存二百余石粮,那个管仓库的竟然偷贷出去一百余贯。知道要查粮仓,拼了全力,也还有二十余石没有补上,节帅命要严惩呢。”
赵成山忙道:“司理放心,小的这里粮食都全,与账上的没有丝毫差别!”
张唐英笑了笑:“你既这样说,想来是没事。要知道,粮仓存粮,总是要差一些的。”
赵成山看张唐英表情,好似猜到自己临时补粮的事,不再说话。反正查仓库,只要库里的粮能跟账册对上,就没有事情。至于查的人怎么想,哪个管呢。
张唐英对了账册,便让带的几个公人进库里查实存粮。这些公人是临时抽调而来,赵成山没有买通的可能。而且张唐英通过刚才的对话,也已猜到,库里的粮食应该是足的。
见张唐英不亲自入库,赵成山便陪在一边,说些闲话解闷。
过了半个多时辰,公人出来,说库里的粮食与账册上记的并无二致。只是用来装粮食的麻袋,有的太新,好似是最近曾经换过。
张唐英点了点头,起身进了库里,随便选了几个粮堆,让打开麻袋。看里面的粮食正常,便不再查看,对赵成山道:“节级这里,账与实物一致,先封了吧。等到五日之后,理完账簿,才能再打开。”
赵成山听了,不由有些着急:“司理,不是说查完了粮,就可以开库吗?”
张唐英道:“查完了粮,州衙还要核对账簿,那时才能重新开库。节级,粮库一旦封上,任谁都不能打开!如果犯了,那可是重罪!”
赵成山无奈,只好应诺。他从外面的粮,大部分是借的,多放一天便多花一天的钱。也不知道州衙什么时候才能理好账簿,这可真让人头疼。此次查库,可是让自己大出血了。
核对完各种手续,张唐英便带着公人离去。从赵成山的表情,张唐英知道这里的粮库必有毛病,只是赵成山已经弥补,查是查不出来的。
此时的公吏是单独阶层,只要在允许的范围内,有较大的职权。便如赵成山,他只要保证查库查不出毛病,保证东胜县的俸禄发放,仓库里到底如何便没人过问。明知道有问题,也不会深入追查,是以张唐英也只是笑笑,并不深究。
张唐英等人离去,赵成山看着被封的粮库,恨得牙痒痒。要等上些日子,里面的粮食运不出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