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正在衙门里处理公务,崔主簿从外面急匆匆进来,道:“运判,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在北边的方城山里发现铁矿,极是宏大。”
听了这话,杜中宵忙站起来道:“速请他们进来!”
现在营田务诸事艰难,杜中宵急需有个大项目刺激一下,最关键的是能从三司多要些资金来。京西路转运司对营田务的支持,多是粮食和农具,现钱很少。手中没有钱,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做。最能让朝廷掏钱出来的,就是矿冶之类。最好是金,次之是银,铜也是好的,实在没有,钱也勉强。
只要钱好到手里,杜中宵就可以用粮换钱,获得资金。有中有现钱,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舞阳肯定是有大矿的,但杜中宵并不知道在哪里。从古籍记载,和前人留下来的遗迹看,最可能的就是在方城山和岈山中。这两座山是淮河和汉水的分水岭,处在州县交界处,其实离舞阳距离很远,反而是离叶县和方城近一些。这让杜中宵很困惑,会不会找偏了。
不大一会,崔主簿领了杨大郎和权二郎理来,上前见礼。
杜中宵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在何处发现矿苗?如何知道是大矿?”
杨大郎道:“回官人,小的们是在方城山里,探到了铁矿。先是找到一处前人留下的矿洞,小的亲自探过,那矿洞虽然废弃了,但并没有把矿挖空,里面随处取一块石头,都是好矿。在那矿洞四周,小的查探了些日子,又发现了几处矿苗,方圆数里之远。据此估算,必是大矿无疑。”
杜中宵对探矿一无所知,听说方圆数里,觉得不小,只是不知到底有多少矿石,能产多少铁。
想了想,杜中宵问道:“既是探得如此仔细,应该看得出来,那处铁矿好不好挖?”
杨大郎道:“回官人,此事却难说得很。矿苗外露,想来埋得不深。但矿脉走势难看出来,有的埋得浅,有的却沿着矿苗深入到地底去。到底如何,还是挖了才知道。”
杜中宵点了点头,问起两人身世。
杨大郎说了,拱手道:“官人,小的家传打铁的手艺,祖上有探脉口诀,才找到这处大矿。这一位是权二郎,是迁来的拉纤厢军。多亏他出钱相助,才找到了此处铁矿。”
探矿口诀,其实就是找矿知识,向不外露,杜中宵也没有问。这种找矿方法有没有用?当然是有用的。但其价值也不应估计过高,很多都是简单的经验总结,比官方的找矿方法粗陋得多。找到的矿到底有多大规模,采挖难度如何,最好是从其他铁监调人过来,仔细勘查。
一切询问明白,杜中宵道:“明日我派几个人,随着你到方城山去,查看找到的矿脉。若果然是大矿,必有重赏。就不是大矿,也委屈不了你们。”
一边的权二郎听还要进山,不由心中叫苦,叉手道:“官人,小的家中有事,进不了山。这些日子找矿盘缠花得精光,还请发些赏钱,买些粮米果腹。”
杜中宵看了看权二郎,认得是曾经在开封城里见过的纤夫,那花绣分外显眼。杜中宵对此人印象不好,也懒挽留,对崔主簿道:“主簿,取十贯钱给他,算作赏钱。”
崔簿听了有些为难:“运判,找到矿脉只是听他们口中说,还没查验,如何就发赏钱?”
杜中宵道:“这里还有一位杨大郎,随着我们一起进山。若是虚言,只管着落在他的身上。”
权二郎听了心中一喜。虽然随着杨大郎找矿,权二郎却一窍不通。只看见杨大郎采些石头出来,说是有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也没见过炼了试过,其实心中有些嘀咕。只要赏钱到手,以后的事情就与自己无关了,管杨大郎是不是真找到矿了。自己拿了赏钱,跟高继安两人一起进京,只要那个皇子认了亲,以后飞黄腾达,谁还管这些人。至于临行前从兄弟们手中借的钱,早被权二郎抛之脑后。
这一位运判官人,自在开封城里见面,自己就说过大逆不道的话,权二郎一直心虚。能够拿了钱早早离开,正是他巴不得的。
崔主簿无奈,只好让吏人取了十贯钱,交给权二郎。
权二郎扛了领的十贯赏钱,在镇上找了个金银铺,换成银锭。看看天色不早,急急出了镇子。他一心只想着与皇子进京,从此荣华富贵,一刻也不肯等。
不理权二郎,杜中宵在衙门里替杨大郎安排了住处,找了陶十七来,详细问他铁矿情形。
在贝州城下立了功,陶十七也升了官,没再回相州,随着杜中宵来了唐州。本来他是贝州城下指挥火炮的,留在军中继续操炮最好。只是不是军籍,禁军又排挤,也没人挽留他。
听杨大郎讲了探查铁矿的经过,陶十七道:“我在相州的时候,也曾见过那些采铁的。都是依着山脚开炉,有的铁矿好采,在地上挖个矿洞便就有矿石出来。有的不好采,循着矿脉,要打深洞进去。听杨大郎所说,方城山那里的矿,好似第一种,并不难采。”
杜中宵详细问了杨大郎说现的矿洞大小,道:“似你所说,那处矿洞并不大,就是洞里全部都是铁也没有多少。纵然再找到几处矿苗,又怎么知道是大矿?”
杨大郎道:“回官人,矿有矿脉,循地势在地下蜿蜒。小的找的几处矿苗,都连在一起,形成一条矿脉。这矿脉方圆数里,岂能小了。”
杜中宵想不出矿脉怎么能够看出来,便不再问,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