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这你都认得出来?”
罗霸道懵了,尤其叫他别扭的是,李鱼那语气。
罗霸道有个本家大伯,是个行脚商人。
罗家满门马匪,可也有那不愿意做这大块吃肉、大刀砍人的亡命生意的,那就得隐藏身份,别谋生路,与这行踪不定、来去如风的亲戚也就断了来往。
罗霸道那位本家伯父就是如此,一别就是二十多年,彼此全无声讯,也不知对方下落。结果有一回罗霸道打劫,就劫到了这位本家伯父。
那伯父本来面色如土,都簌簌抖了,忽然看见罗霸道,依稀就是此刻那种语气。
“三嘎子,三嘎子,是你吗?我是你狗蛋叔啊!”
罗霸道的脸颊抽搐了几下,一把扯下了蒙面巾,恶狠狠地瞪着李鱼。
这厮是朝廷的官,他正要杀当今的皇帝,这人不能留啊!可忘恩负义,要遭天谴的!他对自己有恩,这可咋整?
罗霸道攥着刀柄儿,脸上一时杀气充盈,一时犹豫不定,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是好。
“完蛋了!已然不能善了!”想到此处,杨千叶手一松,就从殿柱上滑了下来。
“你在这里?”
李鱼一眼看到杨千叶,顿时恍然大悟,惊怒交加地指着二人:“你们两个!我知道了,原来你们……”
杨千叶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就像偷汉子的妇人,被她的亲男人给当面抓了奸似的。
“我……我……你怎么会来这里?”杨千叶嗫嚅着说,很是心虚。他一连失误两次,难道不该是受到皇帝嫌弃,将他赶走吗?我费尽心机布局,就是要你远离行刺现场啊,怎么你偏偏就来了。
“千叶殿下,这人油滑的很,我们联手把他拿下!”
罗霸道身子一晃,就飘到了殿外,拦住李鱼退路,手中刀也亮了出来。
杨千叶把心一横,心道:“罢了,如今也只能把他拿下,且与那庙祝绑在一起!”
想到这里,杨千叶往肩头一探,呛啷一声,也是长剑出鞘,对李鱼道:“乖乖束手就缚,我就不杀你!”
这时跟着罗霸道回来的一个死士从另一侧的墙头冒了出来,急急说道:“皇帝带人往大堤……噫?”
这时他才现院中多了一个人,不由脸色一变。
罗霸道一听也急了,大堤是那么好掏开的么?哪怕它已经快被洪水淘空,可以滚滚河水的伟力可以把它打开,单凭人力,仍旧难以做到,需要预做准备啊。
罗霸道把牙一咬,对杨千叶喝道:“你拦住他,我去掘堤!”“你们要掘堤?”李鱼一听真的怒了,他没想到杨千叶为了复仇,居然不惜如许众多生灵的死活。这大堤一掘,当其冲就是城外那上千的难民,接着整个蒲州城都要遭殃,再接下去就是沿河无数村镇,简
直是丧心病狂!
“不许走!”
杨千叶一声娇斥,身形一纵,就横剑拦到了罗霸道前面:“按我等先前定计行事,不可掘了大堤。”
李鱼一瞧杨千叶举动,这才明白掘堤是罗霸道的主意,心中舒服了一些。不过一想到皇帝马上就要上堤,得及时示警才成!
李鱼趁着二人对峙,马上快步冲向墙头,想借力垫步翻出去。
“给我留下!”
罗霸道身形一转,挥刀便拦住了李鱼。一时间三人成了僵持状态。
罗霸道气极败坏,道:“我真傻!真的!”
一时间罗霸道化身祥林嫂了:“我他么就不应该跟个女人合计这种大事!”
罗霸道刀指杨千叶,气极败坏地道:“女人,全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任何一个女人商量事情了。”
杨千叶脸上一热,也是羞恼无比,可是要她杀了李鱼!臣妾做不到啊!掘了黄河大堤放水淹他娘的,本姑娘还是做不到啊!那也太残忍了些……正犹豫间,李鱼生怕杨千叶被罗霸道说服,肃然道:“原来这等上干天和的事不是你的主意!这才对!千叶姑娘,你放手吧!如今天下已定,杀李世民一人,万千黎庶都可能重陷战乱之中,那些人与死在你
手上有何不同?与你掘了大堤有何不同?”
“放你娘的狗臭屁!想谋天下,哪有不死人的!”
罗霸道凶晴闪闪,那悍匪的杀气升了起来:“老子是匪,本就不该与你讲义气,你不识趣,几次三番坏我好事,今日着实容不得你了,去死!”
罗霸道把心一横,挥刀就向李鱼劈来,他也不想要活的了。
罗霸道刀上功夫浸淫多少年了?李鱼赤手空拳,哪敢在这样一个刀客面前玩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又或者来一手寝技,急忙闪身便退,罗霸道杀心既动,哪肯放过,立即扑了上来。
“不可杀他!”
杨千叶挺身而出,关键时刻抢到了李鱼前面,挺剑与罗霸道斗在一起。
李鱼一看,纵身就要跃出围墙,杨千叶一见,立即撇了罗霸道一剑刺向李鱼,李鱼见状不敢纵身,只得急急闪避。罗霸道咆哮连连:“这个不能杀,那个不忍杀,你干脆找个男人生孩子去吧,还复个屁的国!”一边说一边起狠来,挥刀向杨千叶连劈,杨千叶只得挺剑招架,李鱼见状又想跑,罗霸道马上撇下杨千叶,
又向李鱼杀来。
三人走马灯般这样一战,墙头那个死士只看得眼花缭乱,他不知道这其中缘由,有心帮忙,都不知道该如何出手。
毕竟,自家殿下与罗霸道本是同谋,看二人争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