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好烫……”
火焰蹿起,米白色的墙、倒在地上的架子,破碎的绿植盆子……
一只手从火焰中穿过,凄厉的呻吟声,心脏呼之欲出的痛苦,无法呼吸。
是火焰的灼烧,还是因为这张看不清容貌的脸。
“就算你再恨我,我下辈子也还会死死地纠缠着你,我们是最好的姐妹……”
“慕青,我好疼。”
“慕青……”
“慕……”
那张被火焰阻隔的容颜,她感觉到全身的灼烧,无法逃脱,一瞬间她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林清婉!!”
……
床榻上的人儿痛苦地蜷缩着,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床边的美妇着急着直抹眼泪,抓着那一只小小的手,心痛不已:“我的绵儿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倒是说啊!”
丹子沉默地伺候着尚老笔墨,苍劲有力的笔锋透露出隐隐的杀意,竟是丝毫不像只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夫。
“你拿着去善尚堂取药。”尚老阴沉着脸色,隐晦不明地瞥了一眼在床上高烧不退的凌绵,“那臭小子呢?”
年年略怔,马上明白过来是在说南南,正欲回道,听到丹子一丝焦急的声音:“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去休息!”
“南南!”年年转身,赶紧上前扶住了南南,低声责怪道,“你这是作甚?小姐病倒了,你这副样子,岂不是添乱!”
“姐姐……”南南哽咽了一声,“小姐可还好?”
年年担忧地看着他:“小姐依然许久未做噩梦了,昨日晨儿便是惊醒,昨夜又受惊吓,这会儿梦呓不断……”
“都是我害的。”他苍白的唇嗡动,身影一晃就往下倒,丹子急忙扶住他,一搭脉,脸色更是焦急,朝尚老看去。
“把他扶回去!免得在这碍眼。”尚老轻哼一声,“丹子,你还不快去取药!”
丝毫不理睬南南,径自朝凌绵走去,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唇瓣毫无血色,但面色潮红,痛苦地呻吟着,许氏泪流满面:“都是我没照顾好绵儿,都是我……”
尚老喉中一哽,轻叹了一口气:“此事,不怪你,待丹子取了药给她服下,你自是宽心,有我在,必定不会你让她有事。”
许氏点着头,紧抓着凌绵的手不肯放,也不肯离开半步。
门槛跨进一个匆忙的身影,听到许氏低泣不止,大步冲上前,见凌绵躺在床上,脸色铁青却依然强忍着怒意,朝尚老一拱手,后者摆摆手,他素来不喜这些虚礼。
“尚老,绵儿如何了?”
“昨夜受了惊吓,邪寒入体,这会儿高烧不退,我替她把了脉,命丹子取药去了。”尚老斜睨一眼许氏,朝他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屋外。
年年早已劝了南南回屋歇息,半夜里雪又下起来,一夜间所有的痕迹都被覆盖,呼出的气息凝集成白烟,在空气中消散。
“我自丹子那听说了这件事,那冯家是浮云城现任太守的外家,素来仗着出了个太守夫人就嚣张跋扈,是块硬骨头。”凌楠英气的剑眉紧紧皱成一团,“冯家的大小姐嫁于临沭斋的钱老板的独子,这几日临沭斋的气焰嚣张也与此不无关系。”
“你准备如何?”尚老语气淡淡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屋内。
凌楠眸光闪过一丝狠戾:“本是不愿与人这般争强夺胜,如今他们胆敢伤我儿,我必定要千百倍地还给他们,绵儿和我家夫人有劳尚老多加费心。”
尚老瞧了他一眼,语气里沉重了许多:“我自是知晓你是那派的人,浮云城乃塞外通往京城的要塞之一,当今太守是那一脉的人,你们若是要动他,着实不易,冯家在浮云城内虽是商贾,有太守撑腰,根基扎实,你们仔细着点,莫要打草惊蛇。”
“小子省得。”凌楠郑重地点头,他心中深知尚老必定不似表面上一个游历的普通大夫,他无论从行为举止还是身边几个小家伙的教养哺育上皆是能看出不凡,完全是按京城的大家闺秀、世家子弟来培养的。
一碗黑乎乎的药灌下去,凌绵迷迷糊糊地睡了整整两日,醒来时便是感觉全身无力,涣散的目光慢慢在床顶焦聚,想要说话,却因为喉中干涩一阵干呕,一双手温柔地轻拂着她的背脊,一杯水温恰好的水递到她的唇边,小心地喂着。
润了润嗓子,就连喝水都好像用了许多气力,虚弱地依靠着来人,自其身上传来熟悉而温柔的气味。
“娘……”如同刚出生的小猫叫般虚弱无力,苍白的脸色惹得许氏又是一阵潸然落泪。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想要去安慰许氏,却有心无力,只能讲目光投向悄悄抹泪的年年,心头一阵无奈:我这还没死呢,一个两个哭成泪人儿。
若是被他们二人知晓她此时的心中竟是在想着这些,必定是哭得更伤心。
得了自家小姐求救的目光,年年抹了眼泪,上前柔声劝了许氏两句,后者搂着怀中因生病一下越发清瘦的凌绵任由年年替她擦去眼泪,许氏轻轻拂过了凌绵的脸颊,看她在自己怀中勉强地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头一阵伤痛:“绵儿,是爹娘没照顾好你。”
冰凉的眼泪落在她的脸颊上,这一刻……她的心狠狠地颤动着。
前世一直没得到的爱,这一世却将她包裹着……
“娘,我饿了。”千万句的劝慰,此时却化作女儿家撒娇,“我想吃娘做的饭菜。”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