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朝廷有意调司马衷回返丰京任职兵部左侍郎,但被司马衷给拒绝了,以他的原话来说,什么高官厚禄,对于一名垂垂老矣的老人来说,那都是过眼云烟,司马衷在武州待了两年,远离中原,李勋对他信任有加,整个都督府上下,都是对他非常尊敬,这种氛围,司马衷极为享受,虽然官职比之曾经的河东节度副使、晋阳留守要低的多,但在这里做事zì yóu,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哪里像以前在晋阳的时候,处处受人节制,受人摆布提防,若真是去了丰京任职兵部左侍郎,以司马衷的性格来说,他会觉得非常难受,司马衷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还能活几年,不如就在武州这里待着,踏踏实实的为国家做几年实事,远比在京城那等繁华之地养老要有意思的多。
也正是司马衷这种为人与性格,赢得了李勋、范中允等整个都督府,所有人的尊敬与敬佩,如今的天下,像司马衷这等心思纯粹的人,已经非常少见了。
赵卫摇头说道:“司马老前辈,人老心不老,他正在河岸巡视布防情况,让我们先回来,与你汇报详情。”
范中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司马衷出身军伍,其资历比李忠还要老的多,就连主政陇右的王仁锆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是与杨道嗣、刘桀等一个时代的人物,李勋离开之后,陇右西道三州之地的政治局面变得很微妙,范中允虽是实际上的掌舵人,但他本人已经被罢官,并没有官职在身,说白了就是一个白身百姓,单仇等人肯对其听命服从,一是敬佩范中允的能力与智慧,在就是给李勋面子,而身为陇右道大都督府长吏的王仁锆,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很多事情,在李勋离开之后,双方各方面的协调,时不时的出现问题,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司马衷亲自出面,去找王仁锆,事情倒也能够妥善解决。
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策。
“范先生,于岩辉没有来。”
赵卫说出了沙州都督于岩辉。
单仇说道:“是我派人前去通知的于岩辉,他以夏州兵力被抽调一空,沙州若也是无兵守卫,后方不安等为理由,拒绝领兵前来武州。”
范中允淡声道:“回复于岩辉,同意他按兵不动,并把夏州的防御也一并交给他,出了什么事,严惩不贷。”
范中允脸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于岩辉的抗命不尊,而有感到任何的气愤,于岩辉是沙州都督,与武州都督府是同级,只是受到李勋的节制罢了,如今李勋不在,对于这边的命令,确实可以不必理会,再说了,他真心不想来,有太多借口,何必强人所难呢?
赵卫忧虑道:“李勋离开之后,于岩辉对我们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态度也没有了以前那般谦恭,夏州紧邻武州,若是他....”
范中允冷冷一笑:“不用太担心,巴塞尔惨败,大石国内绝不会善罢甘休,大军进剿西域,那是迟早的事情,詹柏看着咄咄逼人,其实也就是纸老虎,吓唬吓唬我们罢了,真要打起来,我们武州近两万士兵,短时间内,他怎么可能打的下来,到时,大石帝国的大军进入西域,他拿什么去抵抗?”
赵卫不解道:“那他为何还要做这些没用功夫?”
单仇皱眉说道:“或许是在对我们进行某种试探?”
“单将军所言甚善。”
范中允赞赏的看了单仇一眼。
赵卫依旧不解道:“试探?试探我们什么?”
范中允笑了笑,淡声道:“大晋大石两国盟好,如今大石帝国在西域惨败,巴塞尔、哈默厄齐等重要人物逃到武州,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这些人我们不能交出去,这就给了詹柏一种顾虑,或者是一种错觉,以为我们大晋会站在大石这一边,陈兵西州,也是防备我们这边出兵进攻。”
“笑话,大石的生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赵卫冷笑道。
范中允点头说道:“是没有关系,所以更要把话说清楚,表明我们的态度。”
“让李存孝去吧,这两年,西域与大石的语言,他倒是学会了不少,语言通,则事通。”
单仇推荐李存孝。
范中允想了想,随后点头说道:“可以,把他找来,具体的事宜,我会当面交代清楚。”
话是要说明白,但也不能说的太直白,毕竟,大石与大晋两国交好,西域的局势还未明了,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保持中立才是上上之策,就范中允猜想,这一点,恐怕也是詹柏最想看到的。
事实上,范中允就算不派人来,詹柏也是准备离开了,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巴塞尔的惨败,引起大石举国震惊,大石帝国皇帝已经下达了军事总动员,集结二十万精锐大军,以帝国太子麦赫迪为三军统帅,进军西域,时间紧迫,詹柏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与晋朝纠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詹柏的这次突然反叛,其实只是他的个人行为,他曾经劝说父王迭里加举事反叛大石帝国,但遭到拒绝,并险些丢掉太子之位,遭此打击,詹柏并没有放弃,而是一改态度,表面上对大石越发的恭敬,暗地里,却是在积蓄力量,寻找时机。
此次辰国等七国反叛,席月国久攻不下,巴塞尔为了尽快结束战争,最后让詹柏独自领军。
詹柏终于找到了机会,暗中联系席月国席丹王子,得到其肯定的答复,然后说服毕兰军队的指挥官,毕兰皇太弟哲沙共同起事。
“詹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