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八年,十月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是十一月初一,赵智定下计划,到皇家林园狩猎,邀请了许多人参加,一些没有接到邀请,但有一定地位的人,也可以自愿报名参加。
李勋对这种活动,并不感兴趣,但是没有办法,赵智划定的参加人选之中,有李勋的名字,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李勋与李骁两人,骑着马来到安王府,也就是李忠的府邸。
今天是李清影二十岁的生日,会在家中设宴,邀请一些朋友聚一聚,李勋与李清影有过陇右的经历,算是生死之交,关系自是不错,李清影过生日,自然不会不请李勋,而且还是派的李骁亲自登门邀请。
进了安王府,李勋跟着李骁一路前行,路过一个凉亭的时候,李勋的步伐停了下来,赵询竟是站在那里。
李骁对着李勋低声说道:“姐姐与齐王也算是青梅竹马,今天生日,也是邀请了齐王。”
李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赵询这时也是看到了李勋,笑着对李勋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宴会还要过一会儿才开始,你与齐王先说说话。”
李骁知道李勋与赵询有话要说,说完这句话,对着赵询拱了拱手,随即迈步离开。
李勋走进凉亭,轻笑道:“表哥,好久不见。”
赵询上下打量李勋一番,轻声说道:“狗儿表弟,一年多未见,你成熟了许多。”
李勋笑道:“我在武州那边经历了很多事情,想不成熟都不行。”
赵询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事情,我也是听说了一些,你在武州做的很好,连我都是没有想到,你在武州确能有这般优异表现。”
李勋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去,意有所指的说道:“做的再好,也抵不过别人的三言二语。”
赵询淡淡一笑,转过身,伸手拔了一根野草,随即从中折断,上面的一半扔掉,下面的根就是握在手中。
赵询自顾自的说道:“断是断了,但根基并没有被毁去,只要根基还在,就还有可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李勋身子微微一震,从赵询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些莫名的意味。
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形势看似对赵询、李怡乃至自己,都是越来越不利,但是那又如何?李怡依旧还是贵妃,赵询还是齐王,就算是自己,也依旧还是武州都督,并没有失去太多,至少目前是这样。
李勋突然想到,局势看似越来越不利,但是李怡与齐王,包括自己,会坐以待毙,任由局势朝着某一个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赵询扔掉手中的野草,拍了拍手,对着李勋问道:“李勋,听说前几天,你去了大理寺。”
李勋深深看了赵询一眼,自己的这个表哥,平日里,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做人做事极为低调,现在看来,在丰京这一块,没有多少事能够瞒住他。
“我去见了尤明远,与他谈了谈我和幽敏之间的事情。”
李勋没有任何隐瞒,把与尤明远的谈话,全盘托出。
赵询点了点头,看向李勋的目光,有了一丝赞赏:“你做的很对,尤明远的丢官,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尤明远所代表的家族。”
李勋轻声问道:“尤明远丢官之后,姑母她”
赵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母亲这么做,也是太过关心你的前途,实际上,临王赵骥事件爆发之后,父皇的态度与动作非常强烈,大有一副把尤明远、安简连同他们身后的家族,一网打尽的态势,母亲有意淡化你与尤敏的婚事,也是害怕你也被牵连进去。”
李勋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姑母与皇上生活了那么多年,关系一直都是非常紧密,皇上的心思,难道连姑母都是看不出来?”
赵询轻叹一声,默默说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前几日,刘丛喜去了你府中,你从他那里,应该知道了很多密事,父皇变了很多,他的心思,母亲现在也是有些看不透了。”
李勋沉默不语,自己回来之后,不管是李怡还是赵询,都是变得非常小心翼翼,跟自己保持着一种相当的静默与距离,其中的变化,李勋要是看不出来,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两人正说着话,府中的下人前来通报,宴会马上开始,请李勋与赵询两人前往宴会厅就席。
李清影并没有请多少人,一共也就十来人,刘彼灰也是来了,还有杨凡,这个曾经被李勋整治过的人,竟然也是来了。
杨凡是扬道嗣四子杨诚久的长子,也是杨氏一族的长孙,与李勋的年纪相仿,十八岁便是从军步入官场,有着家族的帮助,自然是顺风顺路,一路高升,参军不过两年,便是做到了中郎将,可惜,几年前与李勋的那场纷争,由于赵智的干涉,以及杨凡本身不理智的行为,杨凡最后被罢官,在家闲散了几年,一直到今年年初,其父杨诚久调任光州刺史兼任都督,杨凡随父前往,被重新任职,这才再次步入官场。
扬道嗣连同杨家,是楚王的死忠支持者,而李忠则是对赵智忠心耿耿,赵智偏爱齐王,齐王是赵智心目中的太子最佳人选,李忠不管喜不喜欢齐王,自然是紧跟赵智的步伐,全力支持齐王,扬道嗣与李忠两人,就整治立场上来说,完全是两个方向,在朝堂上,继刘桀之后,李忠被赵智推上前台,走到了扬道嗣与杨家的对立面,撑起了整个朝堂的均衡之势,所以说,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