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苗儿下了驴,只顾着试探自己酸楚疼痛的膝盖能不能用力,没注意麦穗儿。忽然听到她狂喊,慌忙抬起头。见她撕心裂肺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仇恨的呐喊。那种痛心疾首吓了她一跳,以为她中了邪。单脚跳了过去,满脸惊慌地拉着她的胳膊颤声问:“穗儿,怎么了,你可不敢吓姐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去了的爹娘。”
说完眼泪顺着瘦憔的小脸流了下来。
麦穗儿发泄完了情绪,恢复了原状。见麦苗儿受惊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忙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带着歉意讪讪的说:“哭什么,我没发疯,就是发泄一下。”
麦苗儿怀疑的看着妹妹,见她真的一脸平静,绝对没有刚才中邪跳大神的样子。还是不放心追问一句:“穗儿,你真的没事儿?”
“没有,一点事儿没有。”麦穗儿很肯定地说,又带着一点撒娇的样子拽着麦苗儿的胳膊:“姐姐,你刚才不是说偷着收了一个鸡蛋,要蒸给我吃吗?什么时候?我饿了。”
麦苗儿听妹妹说,小心翼翼的从衣襟底下自己偷偷缝的小口袋里拿出那只鸡蛋。
这只鸡蛋可是很珍贵的,刚才她膝盖酸软跪了下去,宁可让脸先着地,也要将鸡蛋护住。
她将鸡蛋放在脚下的石头缝里,找来几块青石垒成四方形,顺手将河案干枯了的蒿草揪了一把塞进四方形中,从腰间拿出一只黑乎乎的生铁水壶,拔出上面的木头塞子,往里灌了些水架在上面。
然后拿出火镰对麦穗儿说:“穗儿,姐姐今天腿疼,不能进山打柴,你去河边捡一些现成的去,我在这里蒸鸡蛋,你回来吃。”
麦穗儿看了眼鸡蛋,又拿起水壶看了看。这是一个四方形的厚重的生铁水壶,壶口很大也是方形的,壶塞是一块刚刚能堵住壶口的木头,样子很土鳖却很实惠。平时两人总是用它来煮点什么解解馋,壶口虽然很大,一颗鸡蛋却是进不去的。进去了也出不来。麦苗儿平时偶尔偷着收到了婶娘没发现的鸡蛋,会将它堵在壶口处,用里面的蒸汽将它蒸熟给妹妹吃。
“姐姐,我们今天不吃蒸鸡蛋了,喝汤。你先等一会儿。”麦穗儿放下水壶,就起身沿着河边向上走。。
见到盛夏以前,她的心还残留一点前世的观念,保留着一点上了年纪人的心态,没有彻彻底底的融入到这具幼小的身躯。惊喜过后,总觉得天上掉的馅饼不这么好接,人也就有点消极。
就在刚才,还没适应的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推翻了先前先静观其变慢慢适应的消极想法。下定决定要改造自己,而且刻不容缓。
命运之神对她眷顾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生换了频道又再次看到了生命里的男主角,她却悲哀的比丑小鸭还丑小鸭,那样的形象怎么能对得起他的眼睛。
好在现在还小,他也不认识她。她虽然还留有前世的经历,总是念念不忘自己的真实年纪,却没有违背自然规律的对他产生任何男女之情而只是是震惊惊叹。随之而来的是希望和动力。
既然他在这里,就一定还有机会再见。以后一定要放下前世年纪的包袱,好好地从娃娃做起,从花骨朵开始含苞绽放。真的认认真真的重活一回,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希望是十年以后,那时候一定要让他看到一个美好的自己,哪怕是不漂亮,很贫穷,不是他的灰姑娘。最起码不像今天这么形象潦倒的惨绝人寰。
她沿河水走了几步,来到一处聚起的水坑。刚才她远远地看到这个小水坑里有几条手指长短的鱼儿,估计是昨晚下了雨,这几条小鱼被水冲到了这个坑里。
她蹲下身子,浅浅的水坑里有七八条肚子胖胖的类似小黄鱼的鱼儿在扑腾,观赏了一会儿,在边上划了一道出口让水流走。伸手将垂死挣扎的鱼儿一个个的捉起来。鱼儿都滑溜溜的,捉一条掉一条。她便撩起衣襟。
麦苗儿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妹妹,见她带回一些河里多得数不清的他们叫做胖肚子鱼儿的。不解的问:“穗儿,你捉它们干什么?”
“当然是吃了。”麦穗儿将鱼儿放在地上,看着它们在脚下扑腾。顺手找来一根尖利的木棍,麻利的一个个的开肠破肚,刮去鳞片。
麦苗儿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妹妹,今天她刚刚觉得妹妹变聪明了,这会又傻了。
鸡鸭鱼肉好吃,她也听过。却总是以为吃的鱼指的是那些个一尺来长以上活蹦乱跳的,生活在大河湖水里的。像这条比溪水稍微大一点的河里的鱼儿,是不能吃的。而且村里的人从来不知道吃鱼,也没那个概念。
麦穗儿很麻利的将七八条鱼儿收拾好,满心喜悦的拿过大肚子水壶,将鱼儿塞了进去。水壶虽然很大,却只能塞进去四条。她想了想,顺手抓了一把草将剩下的包了起来放在一一块石头上拍了拍手说:“这几条留给黑子吧。”
黑子是家里养的一条小黑狗,是娘在世的时候捉了来准备养来看家护院的,现在跟着她们一起到了大伯家。没有东西好好喂,跟她们一样瘦的皮包骨。
麦苗儿点着火,将铁壶架在石头上,听着铁壶里面滋滋响,无可奈何的看着妹妹。她对这个妹妹向来溺**,不管她做什么她都顺着,见她将小鱼塞进铁壶,心里虽然不苟同,也不忍心去说她。
妹妹好不容易自己做主,想干什么就随她去吧。反正这些个牲口喝的又多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