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岑先生要看看姑娘们的书**底如何,锦昔随便写了一副字交了上去,毫无疑问岑先生夸奖的那个人还是司徒婧,因为她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而岑先生最钟爱的字体也是簪花小楷。
课上还算平静,没出什么幺蛾子,待结束后,锦昔便回了潮汐阁。
锦昔有些乏了,便躺在榻上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晚膳十分。
“姑娘,该用膳了。”如意提醒道。
锦昔起身醒了醒神道:“走吧,去霜月阁陪娘亲一道用膳。”
随着夜幕的降临,东府也渐渐沉浸在夜色中,静谧无声。潮汐阁内,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从窗子泄下,像一地的银色光幕,斑驳的树影投在轻薄的窗纱之上,淡淡的风吹来,无声的摇曳。
锦昔坐在六角花灯下静静的看医术,如意在一旁用小剪刀挑了挑灯芯,让那烛火更加的明亮一些,然后将灯罩罩上去,看着自家姑娘还在认真的看书,不由得出声劝道:“姑娘,你歇息一会儿吧,从夫人那回来后你便一直看书,这都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小心熬坏了眼睛。”
“时间过得这么快啊!”锦昔放下手中的医术,转头透过半开的窗棂看着挂在夜空的一轮弦月,莫名有些失落。
往日里她去娘亲那里用膳,若是爹爹回来,总是会和娘亲她们说说话。可今日,霜月阁里只有她和娘亲一起用膳,轩儿去讲武堂还没回来,而爹爹怕是要许久都不能回来了。
宫中的荣芳宫里,服侍梳洗的丫鬟们忙忙碌碌,燃起的四角琉璃宫灯将整个碧纱橱照的通亮。
荣妃娘娘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云锦织就的衣袖滑到手腕下面,露出腕间那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屏风是上好的紫檀木雕刻的,上面绣着九天神女的飞天图,桌案上方摆着圆口牡丹花**,**里插着两只从御花园里剪来的二乔,香薰炉中点着缥缈杳杳的沉水香
梳妆的丫鬟从梳妆匣中取出慧颜膏,用手挖出豆大的一小坨,在在手心晕开,轻轻拍敷在她的脸上。然后拿起眉笔仔细的描眉,贴花钿,涂上那殷红的口脂,镜中的人儿两道长眉弯弯,一双含水的眸子里风情无限,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殷红妩媚的唇瓣,荣妃轻轻一笑,刹那间芳华失色,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荣妃抬手看了看新染的指甲,语气轻轻的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刚进来的小丫鬟小声的回道:“回娘娘,皇上方才去了淑妃娘娘的永乐宫。”
镜中的女子笑容渐渐隐没,心中的隐忍的怒气还是爆发了出来,一只胳膊抬起直接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忽然从门口进来一个男子,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支金步摇,走近后放在桌子上。
“母妃何苦为这些事情闹别扭,父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荣妃的儿子,四皇子凤宣。
荣妃看到凤宣,那脸上的怒容总算消了,凤宣见状,摆了摆手,这荣芳宫里的下人们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规规矩矩的都退下了。
“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晚膳的时辰都过了。
“儿子想母妃了还不成?”凤宣笑着说道,脸上温风和煦。
“好好好,我儿说什么都好。”荣妃也不再问,只是笑着看着他。
凤宣一边扶她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一边说道:“母妃,方才父皇召见我了。”
荣妃那还未坐下的身子顿了顿,而后坐下,眉头轻皱,“都这么晚了,你父皇是因为何事召见你?”
“父皇想让我去西北调查近年马市走私案。”凤宣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盏,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荣妃听闻此话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马市虽然是块肥肉,可是里面的人在其中浸淫久了,手上免不得粘上一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让凤宣秘密调查这个事情,怕不是份美差,弄不好还会得罪很多人。
“你是如何想的?”
“明日看看朝堂上的局势再做打算。母妃意下如何?”
荣妃抚了抚衣袖,“近日你父皇都在操心西北战事,这马市的事情你倒不如放放,不要强出头。对了,这苏泓挂帅出征一事你那头可有把握?”
荣妃向来不插手凤宣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政,这点她是万万不敢逾矩的。只是成阳帝有五个儿子,个个都都不是省油的灯,私底下她若是不替她的儿子谋划谋划,那个位置恐怕就要被别人抢去了,那他们母子俩就会成为被人案板上的鱼肉。
“西北之事已定,我都安排好了,就算到时候有什么意外,也查不出半分与我有关。”凤宣道,“只是这次本来父皇属意的人是韩令那个老匹夫,不知为什么,换成了苏泓。”
“这件事你有分寸就好,不论是谁,只要不影响大局便可。如今形势紧张,你万事多加小心,切记不可强出头,现在韬光养晦才是咱们母子应该做的。让他们去争,让他们去抢,须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他们争的累了,就是我们得利了,到时候你再出手也不迟。”
荣妃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一点都不像是凤宣刚进门时那个和后宫嫔妃争风吃醋的妃子,可见她隐藏的有多深,怕是此刻这个睿冷静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宫墙之下,谁会一直只有那一张面孔。
“是,儿子谨遵母妃教诲。”凤宣道。
看着儿子乖巧的模样,荣妃很是欣慰。儿子如今已经十八岁,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