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还未开口,锦昔径直走到苏斐的对面坐下,动作行云流畅自然无比,仿佛这里不是苏斐的家,而是她的家一般。
这若是在自己府上,当然没什么问题。可这是她第一次来苏府,在这之前,她从未跟苏斐有过任何的交集,两人甚至都不相识,可她却似一个上位者一般,周身气势十足,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这般作态倒是让苏斐对她不禁侧目。
此时的锦昔也在打量着苏斐,知道前世他是个正人君子,如今她才敢这般单刀直入夜半前来拜访。
但她从来未曾这么近距离的见过他,前世即便是见过,也只是远远的看过而已。况且如今已经过去了许久,她前世的记忆也开始渐渐的模糊,已记不起他长什么模样了。
这苏斐还真是人如其名,有斐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算得上是一个清隽的美少年。只是站在凤凌那样平日里张扬如烈日一般惊艳灼热的红色面前,光芒多多少少被掩盖了几分。
虽然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有些玩世不恭,可锦昔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前世的他文武双全,后来入仕凭借一篇《章州策》让天下仕子都为之侧目。
只可惜,若不是后来苏家遭遇变故满门覆灭,苏斐在以后的官场中定然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许是锦昔思绪飞得有些远了,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把苏斐看的有些不自在。
苏斐轻咳了一声,“司徒姑娘——不知司徒姑娘来府上找苏某所为何事?”
“苏大人此次帅兵出征有性命危险。”锦昔说道。
苏斐有些莫名奇妙,他觉得锦昔有些奇怪,大半夜的找他就是来说这个的?
他当然知道有危险啊,上战场打仗又不比旁的事情,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有危险很正常。不过他相信自家老爹,一定会打个胜仗回来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沙场上刀剑无眼,自然是有危险的。”
“不,你不知道。”锦昔神色有些凝重,“你可知皇上原来属意带兵出征的人是谁?”
苏斐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西北军事急报传回来仅一日的时间便给我爹下了圣旨,皇上怎么可能属意的还有他人?”应该是一早就打算好的才是啊,毕竟只有一日的时间,若是属意的另有其人,怎么会在短短的一日之内就改变了主意?
看苏斐不太相信的模样,锦昔又道:“西北边境起战,三日连失三城,若是西门关再失守那北辰便相当于被扯开了个口子,再想要收付便难了。如此严峻的形势,皇上定然要派一名信得过的忠心将领前去。”
言下之意就是你爹已经被削了兵权,正遭皇上的猜忌,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可是朝中——”苏斐正想说朝中正无合适的将领可用,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可是朝中并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锦昔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苏斐一惊,“韩将军?”
是啊,若说朝中无人可用,一个月前的确是没有合适的人可用。可是这个月初征西大将军韩令班师回朝了,皇上最属意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可是这跟我爹出征有什么关系?临时换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何目的?”饶是苏斐自小聪慧,也猜不锦昔是何意。
锦昔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前世韩令这个时候出征,兵力损失过半还命丧回程的事情。
斟酌了一下,锦昔开口道:“苏将军身经百战,自然不惧战场上的刀剑,可难免会中敌人的奸计。”
“等等——你为何对西北的战局如此的清楚?”苏斐这时方才反应过来,这些他从密报里得知的消息她居然都知道,难不成是平南侯府……
锦昔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多了,赶紧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就如你也有你的消息来源一样,跟平南侯府无关。”
“你说敌人的奸计?”敌人狡猾,这点他早就知道了,爹爹战场经验丰富,应当不惧。再说了,领兵作战自然不只是舞刀弄枪打打杀杀,很多时候都是阳谋阴谋的。
见苏斐神色不甚担心,锦昔皱了皱眉,又道:“那若是军中出了奸细呢?”
此话一出,苏斐直接就被惊住了,军中有奸细可是大事,若是这奸细身居高位,那就更糟糕了。
苏斐神情严肃起来,“司徒姑娘消息可靠吗?”
“十分可靠。”震地有声的声音让苏斐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姑娘可还知道什么消息,能否一并告知,苏家感激不尽。”
“那要看苏少爷的诚意了。”
“诚意?说起这个,苏某倒是好奇,姑娘怎会如此好心,深夜前来提醒苏某?”
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原先和平南侯府有什么交情,或者和司徒锦昔有什么交情,值得她一个姑娘家冒着牺牲清誉的危险前来告诉他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他斜着眼瞄了一眼屏风处,希望那抹红色的身影能给他点提示,可那处却毫无一点动静。
锦昔叹了口气,“我想请苏少爷帮忙。”
苏斐心中稍安,有所求就好,你来我往就不怕欠人情了。
“司徒姑娘说笑了,”苏斐笑得温和有礼,“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姑娘请明说。”这下应该是诚意十足了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苏家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只是对我来说,十分重要。”锦昔说话久了,便捞过桌上的一个空杯盏,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