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丘眼瞳骤紧,他身为禁军大统领,自然也错杀的时候。
略微迟疑,黎丘道:“话虽如此,但燕澜非是一般人物,他是王战魁首,是驯盟驯皇,是待任经武州主,岂能如此随意就杀了?从现在起,燕澜便交由我们禁卫军处理。”
言罢,黎丘转身,看向锁着燕澜的禁神锁链。
庆竹公狡黠一笑,道:“黎大统领,这里可是柱老殿。虽然你们禁军的实权很大,但我们柱老院也不是绣花枕头。更何况,我们柱老殿并无犯下任何过错。所以,很抱歉,今日老夫绝不容许你带走燕澜,燕澜必须留在柱老殿受审,也必须由柱老殿施以惩罚。”
黎丘脸上流露怒色,转身道:“庆大柱老,你这是在为皇国办事,还是在泄发私愤?”
庆竹公皱眉道:“哦?老夫与燕澜此前从不认识,也未有任何接触,何来私愤?黎大统领,你若无其他事的话,就请不要妨碍我们柱老院审判。”
庆竹公丝毫不给黎丘颜面,在柱老殿,除了亲王与皇主亲至,只要他们没犯错,就没必要惧怕任何人。
杀死燕澜,对于柱老院众人来说,并非是罪,甚至是功。
因为燕澜并无官方身份,尤其是他身世不明,就算杀了,也不会惹来皇国震怒。
黎丘双拳一握,盔甲之中散发出丝丝血腥气息,那是他久经杀戮方才拥有的肃杀之力,只闻他沉声道:“皇域之中,所有事关皇国安危之事,禁军皆有权插手。今日,燕澜我必须带走,若柱老院不同意,那我便强行带走,你们若是想拦,那就出手吧。”
燕澜极为疑惑地望着黎丘,不知黎丘为何如此执着将他带走,观其神态表情,不像是要害他,而是正在全力救他。
燕澜没有说话,他担心言多必失,给黎丘带去麻烦。
黎丘已经迈着重步朝燕澜走来。
青龙州主目光一沉,眼瞳深处透射出一股阴寒之芒,当即暗暗掐碎手中一道灵符。
庆竹公神色同样冰冷,若真与黎丘大打出手,对双方都没好处。
只是庆竹公想不通,黎丘为何会为了燕澜如此执着。
庆竹公余光看了一下青龙州主,没有出手阻拦黎丘,而是心道:“我曾将燕澜之事禀明鳝王殿下,道出此子已经被梨王拉拢,并言明此子天赋神异,能耐通天,未来必是梨王一大助力,也就将成为鳝王殿下一大祸患。鳝王殿下一直未有回复我,刚刚修雄又传讯给鳝王殿下,不知殿下将作何打算?”
庆竹公刚思索完毕,一道传音融入他的神识:“一个小小王战魁首,杀便杀了。任何站在本王对立面者,皆都该死。”
庆竹公目光一亮,转头看向了青龙州主,青龙州主也是扬起一抹冷笑。
眨眼之后,一道褐芒极速窜进柱老殿。
“鳝王令!”
暮成雪神色剧变,喃喃而道。
燕澜目光抬起,再次见到了鳝王令,顿时心神绷紧。他不在乎鳝王,但却很在乎传言中鳝王拥有的生机造化丹。
黎丘咬紧牙关,停下脚步,朝鳝王令拱手。
柱老殿所有人都抱拳拱手,见鳝王令,如见鳝王真人。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鳝王令中传出:“燕澜身世不明,审问无果,查探不清,加之其修为诡异,野心甚大,为保皇国永世安宁,即刻斩杀,不得有误。”
一般鳝王令出现,传令完毕,便会当场撤离。
但是此刻,鳝王令依旧悬立在柱老殿中,缓缓旋转,好像要等到真正处死了燕澜才肯离开。
燕澜心中波澜汹涌,他原本以为鳝王会对他有一丝恻隐之心,但没想到鳝王根本不问实情,直接要杀他。
燕澜心道:“鳝王果然是心狠手辣、行事决断之人,想要从他手上换取生机造化丹,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自此以后,我与鳝王便再无结交的可能,既然无法用平和的方式取得造化丹,那便只好强取豪夺。”
青龙州主面色依旧带着冷笑,眼神之中透射出即将报复成功的快感。
庆竹公玩味一笑,道:“黎大统领,你该不会连鳝王殿下的命令都敢违逆吧。若你胆敢违逆,老夫必参你勾结逆党,意图谋反。有鳝王令为证,你百口莫辩。”
黎丘神色复杂,目光在燕澜身上游离不定。
燕澜见黎丘如此神色,断定对方乃是真心想要救他,当即笑道:“黎兄,凡事不可勉强。你今日不惜得罪柱老院救我,不枉我们相交一场。你就此离去,不要管我。”
随后,燕澜改成暗中传音:“你若离去,柱老殿之内发生任何事,都与你无关。到时皇国若是追责,你就说是柱老殿的各个大柱老,认为柱老殿内的事当由柱老院全权负责,联合逼你离开。虽然我不知黎兄为何倾力救我,但此恩此德,我已经铭记于心。只希望我接下来的举动,不会带给你太多麻烦。”
燕澜顺着黎丘此前的话,以免露出破绽。
此刻,燕澜已经做出了决定,将与柱老殿鱼死网破。
黎丘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传音道:“实不相瞒,是情剑无常前辈托付我来救你。情剑无常前辈是我的恩公,恩公说你曾救过他,故而我也必须全力救你。只是眼下梨王令出,我职权之内的能力,恐已无法救你……”
燕澜恍然大悟,没想到情剑无常离开多年,依旧在挂念着他。
燕澜柔和一笑,传音道:“黎兄,你且听我的,速速离去。你放心,连地脉化龙的力量都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