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的惨叫声传到了骑兵营士兵的耳中,他们纷纷回头观望,看见一百多名鞑子在马贼的人群中大开杀戒,如入无人之境,不禁脸上变色。
蒙古人的骑射虽然也很厉害,但是从视觉冲击力的角度来说,就远不如这些甲兵的近身搏杀了。无论是顺刀、狼牙棒还是利斧,都是刀刀见血,尤其是狼牙棒,非常沉重,还带着倒刺,一棒下去脑袋都砸扁了,砸在肢体上则挂起片片皮肉,看起来异常血腥。
马威叹了口气,真鞑子的战斗力还是恐怖至斯,强弩之末的马贼又如何是对手?不过同情归同情,双方正陷入混战,敌我不分,他也不好贸然插手,只能下令:“检查短铳弹药是否装好,保持好战斗准备,继续前进。”
一名手下忍不住问道:“头儿,那些马贼为我们殿后,都是些汉子,要不要去帮忙?”
马威摇了摇头:“这百来个鞑子只是前锋,你没看见后面的上万大军吗?如果我们回头去帮忙,无异于送死。我们虽然不怕死,但是没必要送到鞑子嘴边让他们啃。这些马贼虽然打不过,毕竟人多,能否脱身,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说话间,一百多甲兵已经把马贼的队伍搅地稀烂,十倍数量的马贼被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马贼们接二连三受挫,丧失了最后一丝勇气,放弃了抵抗,完全不顾后背的破绽暴露在对手的攻击范围内,不要命地逃跑起来。孔连顺也无法阻止手下的溃逃,只得跟着人流一起逃。他们的溃败比马威想象的要来得更早,这时候骑兵营还没有跑出安全范围之外。
甲兵们兴奋起来,衔尾追杀、从背后砍下对手的头颅,简直轻松加愉快,战功轻易就能到手,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对手既然这么配合,他们自然不会错过机会,策马追了上去,挥起了手中的武器。战斗进入了他们习惯的模式:驱牛赶羊一般追赶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像割草一样收割着敌人的头颅。
马威在跑动当中一直观察着身后的动静,眼见为自己殿后的马贼这么快就溃不成军,而且速度很快,可能冲击自己的阵列,立即警觉起来,大声下令:“所有人都有,停止前进,准备射击。”
骑兵营马上停止前进,拨转马头,侧对后方,列成了横队,举起了手中的短铳。
马威心中默念一句:“孔兄弟,对不住了。”然后对士兵们说:“只要对方进入射程内,不管是马贼还是鞑子,都给我开火,绝不能让他们冲乱我们的阵列,让鞑子有机可乘!”他这支骑兵营最大的依仗就是火器,光论骑术和肉搏能力,或许还比不上马贼,当然更比不过鞑子的甲兵。所以,稳住阵列,用火器击退追兵才是唯一的选择。
逃跑的马贼们看到了前方黑洞洞的枪口,大吃一惊。这些短铳威力如何他们深有体会,瞧对方这架势,只要冲过去肯定会开枪。
前有火铳,后有鞑子,走投无路的马贼们选择往两边散开,绕过骑兵营,以避过火铳的齐射。他们毕竟不是蒙古人,变向的过程中,不少人因为连人带马惯性摔倒,然后被追上来的同伙和甲兵们踩成肉酱。
马贼往两边散开之后,后金甲兵们毕竟人少,没法分兵追击,正在犹豫之际,前方出现了一支严阵以待的骑兵部队,典型的明军打扮,手中端着一支类似于鸟铳的火器。无数战斗培养出来的战场嗅觉让甲兵们感受到了危险,很显然这支持有火器的骑兵比刚才的乌合之众更有威胁。
领头的甲喇章京瞬间就作出了判断,放弃马贼,攻击这支部队。他勒住战马停在原地,然后翻身下马,大声下令:“这些尼堪有火器,咱们人少,不能硬冲,下马射箭。”
甲兵们纷纷下马,取下步弓,抽出了箭壶中的轻箭。后金的披甲人实际上都是骑马的重步兵,和只穿皮甲、使用轻便骑弓的蒙古人不同,他们的步弓必须下马才能保持足够的力量和杀伤力,颠簸的马背会抵消箭矢的大部分威力。
马威暗骂一声,这些鞑子真狡猾,要是他们和冲击马贼一样直愣愣地冲上来,一千枝短铳一轮齐射就能让他们丧失战斗力。现在对方远远地以弓箭和自己对射,短铳的射程有点勉强,也不知道杀伤效果如何。
他也下达命令,“所有人下马,齐射一轮。”骑兵下马射箭力量和准头更好,火铳兵下马也有类似的效果,至少射击的精度比马背上更高。
两支骑兵部队间的较量现在画风一变,变成了步兵的对阵。
甲喇额真下令:“射!”
一百多张步弓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拉成了满月,斜斜指向天空,然后甲兵们几乎同时松开弓弦,箭雨带着“呜呜”声划出一道抛物线往对面飞去。
与此同时,马威也下达了命令:“开火!”
“呯呯呯”,一千把短铳整齐地开火,铅弹雨点般飞向目标。
双方的距离都在短铳和弓箭的最佳射程之外,这一轮互射效果不明显。但是鞑子人少,显然更吃亏。
骑兵营中箭者不多,而且抛射的箭矢造成多为轻伤;甲兵们虽然因为阵列稀疏,和战马的掩护,只有十几人中弹,可是铅弹能击穿厚厚的棉甲和锁子甲,在巨大的停止作用下炸开一个血洞,中弹者就算不死,也失去了战斗力。
甲喇章京眼见不妙,下令:“前行十步,换重箭!”
马威见对方一百来人面对己方一千人,居然敢步行前进一段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