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忙转身出去,临行前不忘对玉环道:“你且养几天。”
“怎么回事?”如意边往赵如谨屋子走,边问,崔妈妈也不甚清楚,只说是个小丫头,说得也含含糊糊的。如意听了这话突然顿住:“是哥哥屋子里的丫头么?”她确认一遍。
“是世子爷屋子里的,平时跟在绿祍身后,叫……”崔妈妈一时想不起来,知画道:“叫来喜儿。”
如意这才放了心,继续提步而去,心想,难道是碧心发难了?还是绿祍忍不住出手了?
刚走到赵如谨院子里,就听见里面大呼小叫声,有痛呼、有求饶,还伴随着嘤嘤嘤的哭泣,如意听到这哭泣声,精神一震,转过影壁就看见赵如谨一脚正踹在绿祍身上,绿祍躺着已经不动了,碧心一直关注着正门,眼角扫见了如意,忙扑倒绿祍身上:“爷,你要打就打死婢子吧……不关绿祍姐姐的事。”这番做作跟梅花烙里的白吟霜那番“做猫做狗”的宣言一样恶心,如意也不管她,只站在影壁前:“世子爷好威风,上午打了我的丫头,下午就打自己的丫头,这碧心‘姑娘’一来…阖府上下的丫头都讨了世子爷的嫌了。”如意冷嘲热讽,真是没看出来,赵如谨的少爷脾气这般大。
这世家大府,少爷姑娘责打丫头的事情常见,就是温柔如贾宝玉不都踹了袭人一脚么,但是像赵如谨这般亲自打得丫头奄奄一息的…凤毛麟角。如意最厌恶两种人:一种是上位者不仁,二则是为强者凌弱…赵如谨如今都占全了,如意真心不想管他,可是想到崔妈妈口口声声说,崔元娘把他们兄妹爱如珍宝,她既然偷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总要为她完成一些愿望,还有在这赵府,若说有谁真心待她,怕就是只有赵如谨了,她刚刚在这异世醒来,两眼一抹黑,孤僻不语,是赵如谨来陪着她…她高烧不止,崔妈妈被薛氏关起来,是他打了怠慢如意的丫头,把这事情闹到赵绍荣面前…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意真心把他当哥哥的。
可是,什么时候那个淳朴善良的孩子就变得如此了,蛮狠暴戾,草菅人命?
赵如谨收了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不要管我院子里的事儿吗。”碧心跪在绿祍面前,哭的如丧考妣,如意心烦气躁:“还不快把绿祍抬进屋子,让大夫来瞧瞧!”她吼着跪地的丫头们,赵如谨却道:“这般无用的丫头,死了也就死了!”如意齿冷:“无用的丫头?世子爷,这无用的丫头也伺候你两年了,你是要丫头们都感念世子爷的淡漠凉薄,喜新厌旧?”
碧心适时插话:“大姑娘,婢子不敢!”如意冷眼扫过去,刚要发作,看见赵如谨捏紧的拳头,遂作罢,道:“你是好的,还知道劝着你们世子爷,知画,赏。”知画把她扶起来,递出个荷包。赵如谨才有了笑模样:“宁顺,碧心是个极好的丫头,只是绿祍可恶!”
“再可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苦这般责罚她?况且,你是正经的爷们儿,要责罚丫头,告诉柴妈妈一声,自然有人来安排,你自己连踢带踹的,也有失体面。”
句句都是围着赵如谨说,赵如谨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坦然道歉:“是我急躁了。”
如意转头对碧心笑笑,眉眼却冰冷一片,碧心心内一颤,真心有些惧怕了,如意道:“这样看着就好,果然就入了你的眼,太太这次也真是费心得很。”这话让赵如谨皱着眉头,碧心面含委屈,柔柔的喊了一声:“爷……。”
“你先下去。”赵如谨还是决定护着她,毕竟昨夜她实在也累得很了。
薛氏在屋子里走动不安,问了几遭:“我真的不用去瞧瞧?”
苏氏喝了一口茶道:“好妹子,你就信我吧,你去了,他们兄妹只有一心对付你的,怎么还会生起嫌隙来?
“只是,这若是闹到了老太太面前。”薛氏担忧,苏氏有恃无恐:“你家大姑娘只要不是个傻的,就只会替世子爷遮掩。你再不闻不问,谁能闹到老太太面前?况且…老太太最信任的老妈妈亲孙女儿捏在你手里,你还怕什么?”薛氏听了,心中稍安,但仍止不住往外张望,苏氏鄙夷她沉不住气,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妹子你就端着主母的款儿来,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你且高台看戏就是了。”
薛氏感激不尽,亲自送了她到垂花门,又约着过几日去玉宁斋看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