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第一次外出游历,不清楚这些事情很正常。刚刚那名少年,双手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处于持握状态,镇魔军不会培养使用大剑和长柄武器的新兵,那么他的情况只有一种。”
埃希丽斯原地站定,听着罗门的解释,她的表情也变得愈来愈凝重。
“小姐,你应该知道,黑暗之地除了镇魔军的士兵,还有苦役这种人,”犹豫片刻后,罗门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他的手形是长期从事劳作导致,时间不短,至少在两年以上。”
“苦役,这怎么可能?”埃希丽斯按着佩剑的右手轻轻一颤,眼神也一滞。
待在这里两年以上,那他岂不是十二三岁就已经被送过来了?
苦役不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么,一个小孩又能做出什么。
“那他的同伴是……”埃希丽斯捂住了自己的嘴,转念她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快拦住他,一个普通人再怎么都不可能在今天的风暴里活下去!”
罗门仍旧恭敬地拱着手,“小姐,容老夫僭越。我不建议在那位年轻人的事情上干涉过多,您与他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对他施与再多善意,也不可能改变镇魔军的规矩,您没有办法恢复他的自由身份。既然他终有一日会在黑暗之地结束生命,不如遵循他的心意,放他去为友人一搏,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小姐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本非人力能为。即便可以做到,仅仅因您的一面之缘就把个人意志强加其中,未免太过自私。这是老夫想说的。”罗门没有给埃希丽斯反驳的机会。
老剑士说得没有错。
阿利菲尔德家是有可能改变镇魔军,但埃希丽斯并不能,因为她并不是坐在家主之位上的那个男人,也不像叔叔那样可以不顾帝国和族内人的眼光。
在想要挣脱家族对自己施加的压力之际,再度去借助家族的力量拯救一个不知名的苦役,埃希丽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也是她自己太过弱小。
所以,就是他的宿命吗?
埃希丽斯沉默着,慢慢拉上了斗篷帽,继续往甬道的深处走去。
忘了吧,等到明天,也就是时候离开了。
“你应该知道,你应该清楚,你应该明白……”埃希丽斯念叨着,扶着自己的额头慢慢沿甬道远去,步子有些不稳。
风暴到达卡林迪尔哨狱后,整个堡垒像被浓重的黑尘裹了起来,附近区域肉眼能见度下降到不足一米。
在庞大的堡垒建筑外,有两个普通的哨狱士兵正抵御着狂风蹒跚前行。
“吗的这风暴怎么这么大,老子的腿都要给埋进地里了,呸,风里还全是沙子。”
“行了行了,呸,少说两句行不,我可不想陪你吃土。”
风暴期间,哨狱中实力稍强的士兵会被派出巡防,避免黑暗生物摸到堡垒附近,留下隐患。
但要在这种天气里出来,简直是对人身心承受力的挑战。
第一个说话的人,随手一矛刺死了扑过来的暗影兽,骂骂咧咧地说道:“哪有什么厉害东西,只有这种低级的魔物。被这玩意儿打死,只能怪那些奴隶太废物了,还得让我们辛苦劳累一回,真是不值。啊呸。”
奇怪的是,总会有事没事搭他一句的同伴,这一次并没有理他,说话的人本能意识到不妙,回过头看到了令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他的同伴正悬挂在半空,一根黝黑的铁棍从他的胸腔正中穿过,漆黑的火焰点燃了流溢出的鲜血,把他的同伴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着黑火的火人。
铁棍的末端被握在一只手中,或许那还不是一只手,只是从破烂袖口里伸出的一团浓郁的黑雾之爪。
这是一个根本看不清面貌的怪物,身高足有两米,像是披着斗篷的人,但它从身体到衣物的每一部分都由纯粹的暗元素凝聚形成。
怪物的头部位置有两点红色的光芒跃动着,冰冷地扫视着世界,那是它的眼睛,而在眼睛下面裂缝一般的空洞,大概是它的嘴巴。
“阿利菲尔德……”黑影的口中呢喃着无法辨识的字节。
下一刻,它手中铁棍的黑火猛一升腾,将上面的人连同ròu_tǐ与灵魂都焚为了灰烬,化作纯粹的暗元素,变成了黑暗之地风暴的一部分。
剩下的那名士兵也很快遭了毒手,但他在死前将情报用快速通讯魔法通知给了堡垒,驻守堡垒的情报官发动了红色警报魔法阵,也惊动了卡林迪尔的哨狱长。
“怎么回事?”埃希丽斯惊愕地看着突然亮起的墙壁红光。
这时的她刚清理完污染的源头,正准备去休息。
罗门对哨狱方面的事情要更加熟悉,他回道:“这是危险警报,说明在离哨狱很近的地方出现了比较强大的黑暗生物。”
“小姐你不必担心。卡林迪尔的哨狱长已经晋入七阶许久,拥有接近八阶的实力,黑暗之地的高位魔物只会在魔枢附近游荡,本地的事情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埃希丽斯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安,这次她没有听取老者的意见。
“我打算出去看看,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马罗克!喂!你在哪儿!”
昏暗的风暴中,佩拉斯躲避着飞沙一步步地穿梭,这场风暴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
虽然是第一次吸入如此大量的暗元素,佩拉斯发现自己的行动实际上却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但对马罗克来说,这是肯定捱不过去的。
佩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