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演离开京城后三日,正是五月光景,处处生机。
明姝今日应苏允的邀请,前去他所居住的慈庆宫做客,虽然传话的小太监没说是找明姝什么事,但明姝总觉得此事或许很重要,再则苏允现在是皇太孙,她也不好推辞开罪他,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便早早过来见苏允。
她走进慈庆宫,两人相见,苏允一看见她,便笑眯眯起身朝她走过去道:“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皇太孙相邀,我怎会不来?看这阵势,殿下宫里可是有喜事?”
明姝环顾一圈,这宫里吹拉弹唱的美姬不在少数,一看就是在庆贺什么事....
故此一问。
“也没什么大事,前些日子你查清我父王还有我奶奶的案子,我心底感激,邀你过来吃酒玩耍一番。”
苏允一直笑着,十分开心一般。
明姝还真不相信苏允这个说辞,如果真的感激,依着苏允的性子,定会送些东西给明姝感谢,不会特意请她过来走这一趟。
他明明知道明姝不喜欢这些歌舞,现在却大肆安排人如此助兴,根本不是他的做派。
“我做这些事,是父皇的旨意,也是我应当做的,殿下不必谢我。”明姝由他亲自引着坐在他的身侧。
苏允命身旁伺候酒水的宫女替明姝倒酒,亲自抬起杯子与她对饮,笑呵呵道:“今日请你过来,其实是为了你说的蛊虫的事,我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蛊虫?听说神乎其神的,我真想见识一二。”
“蛊虫?殿下想看真正的蛊虫?可是我这里并没有,听闻唯一会养蛊虫的那个道士已经死了,世上实在难以找到第二个,让殿下失望了...”
“也不算失望,如今请你过来,总要找个由头,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奴才,你们都下去罢,我有事要与燕王妃商议。”苏允四下看了周围侍候和助兴的人,便一一遣退他们。
近身服侍的太监和宫女一并遣退,就连明姝身旁伺候的采雯也被他眼神示意退下,当然也是得了明姝的点头之后。
苏允见人走远,站起身道:“我请你过来,其实是想问问我父王的死,他当真是被歹人所害?还是另有蹊跷?我希望你看在曾经我们一起玩耍的份上,能对我如实相告。
我想你也知道现在我这个位子,很多人想拿走,但我如今已不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站在我这边,我保你一世安稳。
只要你告诉我父王的死因,我助你摆脱燕王对你的控制,让你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你知道我现在说的话,皇爷爷对是言听计从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会顺我的心意,我现在就是你最好的保护墙,你聪明的话,知道该怎样选择。”
明姝听完他这一番话,心底不是没有一丝动心的,她也知道苏允现在在宫里的地位,尤其是在苏彰心底的位置,是什么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但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话,还是有些幼稚,真正有心机能谋事的人,不会这样莽撞的抛出所有的底线,让人一眼看穿他到底想要什么。
明姝知道他这般说,真正想要的是她这个人,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说好听是他想救她脱离苏澈那个苦海,可也不是容易的事,而且,目前她没有这个打算。
至少现在,苏澈已经实现曾经答应过她的事,至于别的,她根本不在乎。
苏允是如何看出她与苏澈之间的微妙关系,想助她脱身,她有那么一点吃惊,也许真的今时不同往日,他在上阙宫安插了眼线也不一定。
但在此时得罪他,不是什么好事,她张口便道:“殿下想知道先太子的真正死因,何不去问皇上?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负责查出死因的过程,至于是谁在背后指使,殿下的父王谁被谁所害,皇上那边应当有数,我所查,所说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真相。我也很想与苏澈划清界限,殿下能助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还请殿下明示周旋。”
苏允听明姝如此说,心底甚是欢喜,面上却淡声道:“算你知趣,父王的死,我自会去问皇上,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你且等我的消息,不会太久,这宫里就会彻底平静...”
这是明姝第一次认真听苏允说话,看他的神情,他的眼神里,有不同往日的阴狠,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允。
也无从知道他的变化从何而来,是一夜长大懂事?这似乎不太可能。
明姝“多谢”二字刚要说出口,大门突然被人撞开,光亮处恍惚有人影迅速冲过来...
那人的身后还跟随一些太监宫女,明姝正要呵斥,看清那人的穿着面容,似乎是个不懂规矩的太监,手上高高举着一根臂膀粗细的木棍。
而他的目标似乎直冲苏允而去....
苏允闪退几步,躲避不及,明姝亦在躲闪,脚下一滑,身子着地,那太监的木棍狠狠朝苏允身上砸去...
明姝有一瞬间的懵,这太监不要命了?
想杀人却只拿一根木棍?
这...
她决定袖手旁观,佯装扭到脚起不来,苏允是个瘦弱的少年,哪里招架得住那壮汉的击打,也受到不小的惊吓,竟然昏死过去...
待护卫和太监宫女跑进来的时候,几人将那手持木棍的太监拿住...
明姝看见有几个太监垂着手,跛着脚,似有伤在身...
不会是被眼前擒住的人所伤罢?
她有些不敢置信,他竟提着一根木棍打伤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