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眈了他一眼,没好气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窗外的夜色渐浓,马车轱辘在地上晃晃悠悠吭哧吭哧的前进。
苏澈掀开车帘望着远处的高山,丢下一句:“你可不是弱女子!我也没有欺负你。”
明姝气得不轻,这人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狡辩。
傍晚气温下降得多,明姝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苏澈看她一眼,脱下身上的外披递给她。
明姝不接,他冷冷道:“要我亲自帮你穿?”
一时间,明姝当然只能不情愿地接过,但只盖上膝盖上。
苏澈也不在意,合上车帘问道:“东宫着火的事你怎么看?”
“不是天灾吗?”
“你信吗?”
“我信啊...”
“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事?”
“我一个闺阁女子,除了奉命查了几件案子,能做什么事?”
“贫嘴,你跟我就不能说点真话?好歹我们自幼相识,曾经也算彼此许过承诺,难道你对我就这般厌恶?”
“承诺?年幼时的办家家的话,殿下也信?是你占我便宜,轻薄我,我才厌恶你。”
“我...还是说说你为什么去安南国?”
“自然是去游山玩水,听说安南国君容貌天下第一,我自然要去一睹风采。”
“你明知这边会起战事,还不要命的来送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只是去玩玩?”
“殿下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你不送我去的话,就放我下车,我自己想办法。”
苏澈摇头,跟她说话,真的要被气死....他深吸一口气,小声道:“你到底对安南国君有什么企图?是不是谢玉兴会前来与你汇合?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明姝打着哈欠,将双脚蜷缩起来,靠在车侧,眯起眼睛道:“好困...”
苏澈无语....她人性起来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总不能打她一顿出气....
他突然发现他真的不知拿明姝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亲不得...
见她闭上眼睛假寐,他只好不再叨扰她。
尽管他知道她在装睡,闭上眼睛歇息一下也是好的。
军队停下的时候,明姝下了车,看着数万人长途跋涉之后的疲倦,还要就近扎营,多数人则是风餐露宿,只得吃些热食,就要在夜风里歇息。
他们实在不容易...
想必他们家里的老小也不希望他们上战场,风餐露宿,杀人如麻...
如果,天下太平,不用再流血打仗,这天下众生会不会好一些?
明姝走到一个看上去尚且稚嫩的小兵丁面前问道:“多大了?”
小兵丁见她是个女子,有些害羞的傻笑道:“十六。”
明姝怎么看他也不像十六岁的成年人,小身板和体型看上去顶多十四...
不过,明姝并没有戳穿他,又问道:“怎么不在家中孝顺双亲?“
小兵丁低了头,想了一会道:“双亲都死了,我家里的地被伯父他们霸占了,我无处可去,又不想讨口为生,听说当兵能吃饱饭,还能每个月有点银子使,所以我两年前入了军营,现在编在燕王的燕军帐下。
我做梦也想跟燕王殿下出来打一仗,听说燕王殿下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没有他打不赢的战役,我很是钦佩,想来见识一番,本来轮不到我来的,可是跟我要好的那一个的老娘死了,他逃走了,我只好顶替他来。”
原来是顶替来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告发你?你不怕被军棍打死?”
大魏律法规定,冒名顶替者死罪。
小兵丁取出怀中的军符道:“这上面写的就是我那个要好的朋友,我现在就是他,逃走的那一个是我。反正我无父无母,也连累不了别人。”
“这法子谁想的?”
“自然是我。他亲娘死了,难道不该回去守孝?我们当兵的,为的就是保卫江山和亲人,父母活着的时候,我们未能在跟前尽孝,死了难道不该回去守孝?哪怕是死,我觉得也该回去给老人家守孝。”
明姝暗想,这小孩子倒是有几分血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是真名?还是我的军符?”
“军符。”
“薛云少。”
明姝道:“跟我来。”
小兵丁狐疑的站起身,有些懵懂道:“去哪里?你不会真的高发我罢?刚才我说的都是瞎说的,你别当真啊!”
明姝笑呵呵道:“现在知道怕了?”
小兵丁低头不语,他可不想因为冒名顶替的事被打死,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他来之前已经存了死志,当热能拣回一条命是最好的。
“放心,好事。”
薛云少慢吞吞的跟紧明姝,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们走到燕王的大帐前,明姝与守卫的兵丁道:“我想见燕王殿下,劳你你通报一声。”
苏澈在里头正在与几位副将和东西南北的兵头商议如何围攻,小和子在燕王身侧耳语了一句。
燕王回他:“将她带到寝帐。”
现在他当然不方便见她。
明姝忽然想起,这时燕王应该正在与人商议打仗的细节,不该来找他。
小和子在军中穿得是一身威风的军服,走出大帐道:“南漳郡主,燕王殿下请您到寝帐等候。他忙完公务,自会见你。”
明姝点头,小声道:“薛云少我们去等他。”
薛云少不傻,听小和子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