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苏薛领着陆之垚去了书房,苏京琼和陆五娘陪着苏夫人进了内室说话。
苏夫人手里拿了胰子,阿温将帕子湿了打了胰子替苏京琼擦手,擦了好一会手上的墨水印才消退了一点儿。
苏夫人无奈,又让阿温取了香皂来洗,好一番折腾也没将这墨水印消了。
“女儿家怎能将自己弄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刚从碳堆里出来。”
苏京琼小声反驳:“只手上有一些,哪有您说的那样严重。”
陆五娘压着笑意:“那也是个小脏猫。”
苏夫人擦了擦手拿了绣棚过来,“罢了,日后写字注意些,莫要因为这个失礼于人前。”
陆五娘好奇凑过去看,“姨母绣的什么?”
苏夫人将绣棚递给她看,“一只老虎。”
“您要做老虎样式的小肚兜给肚子里的小表弟穿么?“
苏夫人走向外间坐在了竹席上的布垫上。
苏京琼跟过去坐在苏夫人身边。
苏夫人摇头,“哪儿能呢,小孩子嫩的很,一点针脚便磨的受不了,刺绣更不能用在身上的。”
“这是用来做老虎鞋的。”
苏夫人摸了摸肚子,不禁露出一点儿笑意,“瞧,正说着他呢,他便动了起来。”
苏京琼伸手过去摸,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苏夫人肚皮上的动静,小小的一会儿动一下。
陆五娘也伸手过去摸,很新奇的问苏夫人,“他在做什么?”
苏夫人摇了摇头,失声笑道:“总不会在打拳罢?”
苏京琼轻轻抚摸着凸起来一小块的肚皮,看了一眼陆五娘,“说不定在和表姐打招呼呢。”
陆五娘更加兴奋了,“好表弟,等你出生了我便送你好多好的好玩的物事儿。”
苏夫人被她逗笑了一会,才问她:“我前些日子听说你母亲要替你相看人家?现在如何了?可有看好的?”
陆五娘这才扭捏了起来,“哪有那么快。”
她又反问起苏京琼来,“您别老说我,宝珠也该相看人家了罢?”
苏夫人笑着点了头,“已经在相看了。”
苏京琼惊讶的看向苏夫人:“什么时候的事儿?您看好了么?”
苏夫人摇了摇头,“还未定下来便是没有相看好。”
她显然不想多说,放下了绣棚,阿温便上前扶她起来,“我也乏了,你们也回去吧。”
苏京琼带着陆五娘回了西苑,一路上有些闷闷不乐,陆五娘拉着苏京琼的手一个劲的问她怎么了。
苏京琼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说。
她不能说自己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入了宫,而现在入宫的大刀悬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又不知道苏夫人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已经告诉了她,皇帝有意让她入太子府,可她却不紧不慢,好似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她若是直说自己的梦境,大家大约都是觉得她是疯魔了吧。
苏京琼不由得苦笑摇头,“没什么,只是我自己看不开罢了。”
苏京琼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郎,唯一能靠的只有家族,可她看不见自己的家族为自己筹谋,自己面前又摆着一道火坑,绕不过去也跳不过去。
她一个人战战兢兢不知道找谁商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梦中的苏京琼因着入了宫,苏家便将她看作了弃子,不然她也不会被高太后打压的那样惨,连着落胎一生无子,苏家袖手旁观,兴许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皇宫有留着苏氏血脉的皇子吧。
梦中的苏京琼也是个倔强的人,她看的明白所以便是过的凄惨也不曾找过苏夫人求助。
她认命自己被家族抛弃,却又不认命被高茵茵压一头。
一辈子在后宫挣扎着,到了死也是不甘心。
苏京琼长长吸了一口气,她这一生总要有点不同的,若是和梦中的自己过的一样,那还算什么。
水来土掩罢了。
回到了西苑苏京琼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两张大字没有写,她拉着陆五娘央求道:“好姐姐,今日写的手腕发酸,帮帮我罢,否则明日荀夫子非得打烂我的手心不可。”
陆五娘被她晃的无奈,“你这样是作弊,我仿你的字若是不像,被荀夫子发现了才要打烂你的手心呢。”
陆五娘最终还是和苏京琼去了书房,二人一人一支笔,素锦磨着墨块,没一会儿便磨好了墨水,她将蜡烛挑高才退了出去。
两个人一起写字反而写的比白日里快一些,苏京琼写完了便拿着大字去看陆五娘写字。
陆五娘没一会儿也写完了,二人拿着大字比较,苏京琼写的是梅花小楷,陆五娘也是写的梅花小楷,只是字体的撇捺勾处二人力道不同,所以字体只能说是六分相象。
苏京琼不管不顾的将大字塞进了另外几张的大字中,混在了一起,“好了,总算写完了。”
陆五娘调笑道:“应该是代写仿完了。”
苏京琼拉着陆五娘回屋,“你们的族学会留些什么课业?”
陆五娘想了想,“夫子时常会让我们回去作诗,偶尔也会让我们写一些民生,课堂上会一一做评,总归不会像你这样,留这么多的课业。”
苏京琼有些羡慕,“真想去看看。”
陆五娘捏了捏苏京琼的脸颊,“过几日你能出门做客了,我便央着母亲来接你去住几日如何?”
苏京琼眼睛亮晶晶,“那便说定了。”
陆五娘点头,“自然。”
麻婆子和另外一个婆子一起抬了一个新的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