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昶隽没来得及哼出声来,黄咸就把他打晕了。明日就是圣旨之期,不止皇帝着急,黄咸心里也是悬着的。
皇帝得了禀报,也是觉得这事情算是稀奇,折子也不批了,会见两人。
黄昶隽仍是没有意识,歪歪斜斜地靠在地砖上,黄咸一进门就跪下了,皇帝觉得自己这下子可能是赌对了,装模作样地去扶黄咸。
黄咸是个倔性子,又当过兵,认准了要跪到皇帝把黄蕋交出来才肯起身,刘骜伸手一托,得了,这肯定是强拉不起来的,于是给足了面子,半蹲在黄咸面前。
“黄大人这是做什么?”明知故问。
“陛下明鉴,老臣猪油蒙了心,郎中令这件事上,老臣不再过问。”黄咸咬着后槽牙说到。
“那令公子这是?”刘骜得寸进尺。
“犬子一时被权利yù_wàng蒙了双眼,老臣绑来特此给陛下发落,若是陛下念及老臣与先帝之谊,还望陛下从轻发落。”黄咸看了黄昶隽一眼,内心本有些不落忍,可想到黄昶隽晕前说的话,一股子火气又上来了。“如若陛下还肯听老臣的建议,老臣觉得此子还当在关外多磨砺两年,修身养性。”
刘骜眯着眼睛仔细考量了会儿,认为黄咸大抵是担心自己宝贝女儿真的就锁死深宫,才不惜流放儿子以救女儿。
可这黄家人一会儿围魏救赵,一会儿自相矛盾,到底打个什么算盘,刘骜不敢妄下结论,可看起来,黄蕋这步棋他是下对了,这不?黄咸和黄昶隽就已经内讧斗起来了。
刘骜最是懂得得了好卖乖的,口头一下子软了下来,“岳父大人,您看您这闹得,昶隽作为年轻人,心有沟壑想一展宏图是好事,咱也没必要处处打压。”
黄咸听到皇帝口风软了,觉得这下子有戏,于是开口附和,“陛下体谅老臣,老臣感激不尽。”
刘骜转头又说:“可是闹也闹过了,李平作为郎中令,定是不可能之事了,朝中确实也无可用之人,您看这……”
黄咸一听,这站在朝中保持中立方的日子算是到头了,于是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陛下若还肯信臣,臣宗族里还有几个算得上机灵强干的小伙子,可任为陛下所用。”
出乎意料,刘骜摆了摆手,“现成就有一个,为何不用?”
黄咸瞪大眼睛,“陛下……”
“黄昶隽关外磨砺三年,了解军队生活习惯,文韬武略也算优异,一个郎中令还算当得。”刘骜回到位子上,端正坐好,“对了,黄小姐进宫两日,想必岳父心内也想念的紧,若是能抽出空,明日册封之前,岳父可携家眷前来探望。”
黄咸心内感动,觉得皇帝隆恩,对于黄府信任颇丰,更是坚定了要站在皇帝这边。“臣,替犬子叩谢陛下圣恩。”
罢了,昏昏沉沉的黄昶隽又整个儿的搬了回去,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陛下,为何拉拢到黄咸,还要把郎中令卖给黄家?”任霖岭待黄咸父子走后,随即发问。
刘骜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边浅浅有笑意,“黄咸更看重女儿而不是儿子,这点尚且不论。朕出口试谈,黄咸在意的不是女儿入宫与否,而是求得一个入宫探视的机会。可你记得上次黄咸父子强烈要求以黄昶隽推辞郎中令来换取黄蕋出宫吗?前后要求不一致,说明黄咸父子诉求不同,只要他们心是不齐的,那朕这边就能插上一手。况且他们共同在意的那个命门,还在朕的手上。”
任霖岭听了这一段分析,面上仍是无表情,看不清内心所想。
刘骜只觉得这一系列可算是捋清楚了,只要握紧黄家小姐,再借机挑拨一下他们父子俩,黄府就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黄蕋这边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尘埃落定。还等着黄昶隽什么时候能给她回信。后宫中的女人们,消息最是灵通,听闻新来了个姐妹,明日就要册封,皇帝看起来还宝贝得紧,藏在小院里,也不领出来让大家伙见见。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地就来了,黄蕋还在午睡,被叫起来打招呼,正收拾着呢,外面的人等不及了,叩开了房门,“黄小姐好大的架子啊,我们姐妹在外边等你好久了。”
黄蕋心中烦闷,也不愿与她们虚与委蛇,于是无视了那个开腔的。把最后一缕头发盘整清楚,这才起身。
那个被无视的女子脸上倒还是笑着,只眼神没那么好看了,直勾勾盯着黄蕋,像是要寻些由头刁难一下。看到黄蕋转过来的脸,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陛下把妹妹藏起来,原来是心疼妹妹身子单薄,寻了个好位置给妹妹调养。”
黄蕋原来在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乐意跟唐姨娘斗斗嘴,可到了这小院,这一口一个妹妹的女人,黄蕋实在提不起兴致跟她耍嘴皮子。
“姐姐既知道我这身子不好,也看着了妹妹脸上的病创,还不明白为何陛下将妹妹放置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吗?”
那女人果真好奇地问了句,“为什么?”
黄蕋实在懒得开口,招招手,桐芦向前一步走,半掩住嘴,假装机密:“因为怕传染呢!”
那女人果然被吓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为何你……你无碍?”
桐芦嘿嘿一笑,看了黄蕋一眼,才慢慢吞吞地回答:“因为……因为有碍的都……不在了呢!”
“啊!她有病啊,怪不得躲这么远,快回去告诉皇后娘娘,把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