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蓝色碎花长裙,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包着一块天青色的头巾,模样十分年轻的妇人走了进来。
这妇人正是尹双双的母亲王氏,王氏一进屋就反身关上了房门,还做贼一样趴在木门的缝隙上,仔细观察外面有没有人在看这边。
过了好半晌,确定外面没有人注意到她,王氏才返回身极快的来到床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已经剥了壳的熟鸡蛋。
王氏把鸡蛋送到尹双双的嘴边,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声音却压得极低,“好孩子,娘今天又给你弄了个鸡蛋来,可以给你补补身体。
你赶快吃,等会你奶奶发现鸡蛋少了就会过来,让她看到又该给你抢走了。”
这鸡蛋的蛋白上有些焦黄的痕迹,很显然,王氏又偷了家里的鸡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烧熟了拿过来给尹双双补身体的。
尹双双没有拒绝王氏的好意,事实上她的身体能撑那么多年,确实和王氏不停弄来的这些比较有营养的食物有关。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如果是现代社会人有了病,大夫的医嘱肯定是少吃荤的多吃素,少**米多吃粗粮。
然而对于一年到头吃不到两次肉的古人来说,生病了自然要多吃肉,吃足了肉身体才能强壮,身体强壮了就算生病也能比体弱者更容易熬过去。
尹双双吃了王氏拿来的鸡蛋,坐直了身体对王氏道:“娘,你能不能帮我弄点金线草,我想用金线草里的金线编点东西。”
金线草是这个世界随处可见的一种野草,细细的一条,一丛一丛的扎根生长,每根金线草的里面都有一条金光灿灿,阳光之下却会折射出五颜六色光芒的金线,金线草就是因此得名。
金线草生命力旺盛,一长就是一大片,想要取出金线草里面的金线过程有点麻烦。
要先用水把金线草煮熟,再用石头砸烂,最后用清水把金线草被煮熟的外皮洗掉,剩下的就是里面的金线。
王氏对女儿一向是有求必应,听到尹双双的要求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尹双双在屋子里闷的难受,想要找件事打发时间,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
王氏的性格风风火火的,答应了尹双双之后,直接就去自家地里找自己的男人尹正,告诉他女儿想要金线草。
王氏到地里的时候,尹正已经干完了自己该干的那份活,正在地里出工不出力的磨蹭时间。
尹正和王氏都一个观点,自家女儿的事情比天大,所以尹正一听到王氏的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先弄自己女儿要的东西。
尹正和王氏的速度极快,尹双双提出要求之后都没有过一天,刚刚到了晚上尹双双的面前就摆放了一大团金线。
为了给尹双双弄这一堆金丝线,尹正和王氏被尹老爷子和老太太赵氏训斥了半天,因为两个人不务正业,不干活反而去哄孩子,简直没出息。
尹正和王氏对尹老爷子和老太太赵氏骂人的话熟练无视,左耳进右耳冒,完全不当一回事。
两个人的脸皮同样够厚,只要想干的事干成了,想要的实惠拿到手,随你怎么骂都无所谓。
赵氏刚骂过二儿子和二儿媳这一下午的不干活光顾着哄孩子,晚上做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鸡蛋筐里的鸡蛋又少了一个。
赵氏心中本来就没有消的火又蹭一下子窜到了脑门上,不用想赵氏都知道又是谁偷了她的鸡蛋,肯定是王氏,来偷鸡蛋填她那个要死的药罐子闺女。
对尹双双这个孙女,赵氏是掐半拉眼珠看不上,一个身子骨弱的一年到头大半年都下不来地的女孩,那就是个废物,连嫁出去换点聘礼都不能,纯赔钱货。
要按赵氏的想法,这个孙女还小的时候就该和村子里生病的孩子,和不想要的女婴一样,扔到孩儿沟去自生自灭。
谁知道她那死心眼儿的儿子和缺心眼儿的儿媳妇儿就是宁可把家里钱财都吸光了,也要养这么个药罐子。
如今旧火没消新火又起,赵氏直接一甩手,几步冲出来指着王氏就要开始骂人。
王氏发现不对立刻抢先出门,拉着赵氏就往远处拉,坚决不让赵氏在门口发作出来。
他们家姑娘身体不好,万一要是听了赵氏的闲言碎语犯了病可怎么是好。
这么多年,王氏把尹双双保护的极好,从来没有受过气,赵氏那么爱骂人,王氏却从来没有让尹双双听到过一句。
这会儿尹双双专心致志的低着头用金线草的金线编制自己早就想好丫似的一朵小花样的簪子。
尹双双想了很多改善生活的方法,但是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方法是最容易的,属于空手套白狼,不需要付出本钱。
朝廷律法规定,除了做官读书的人家,妇女一律不准佩戴金首饰,但有很多女人,对那些漂亮的金灿灿的金首饰是全无抵抗力的。
金线草中对金线和真正的金子一样金灿灿亮闪闪,但却比金子更漂亮,因为这些金线在阳光下能反衬出五颜六色的光。
如果真能把这些金线变成各种各样的头饰,绝对比金子更漂亮,而且因为是用草做的,完全不需要忌讳,可以随意佩戴。
尹双双确定只要她能做出来,但绝对不会愁销路,现在麻烦的是,尹双双在编制在过程中出了点麻烦。
尹双双是知道这东西怎么编的,她不知哪一世的记忆中有编制的方法,只是记忆有点久远,她记不清了。
好好理顺的记忆,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