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着地,连琋便摁着胸口闷哼一声,却又倔强的牙齿紧咬嘴唇,面色苍白。额头浸出了层薄汗,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说你……”君悦吓了一跳,忙将他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办法,妥协吧!“好了,我答应你,喝完这碗粥,咱们就离开这,好不好?”
小屁孩这才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笑脸。
君悦叹了口气,哎,看在他这么漂亮温柔的笑脸上,就原谅了他吧!这小屁孩能有个笑脸,已经是给她很大的面子了。
“好吧,先喝粥吧!”
连琋喝了一口,又皱眉。“太淡了,我不要吃。”
君悦真想吼一句:老娘都还没吃呢,你还嫌这嫌那的。
但对上他天真可爱,可怜兮兮的桃花眼时,她的心又软了。哎,骂不出口啊!
“大夫说你刚醒来,最好喝清粥,利于消化。一会上了岸,我再给你买好吃的。”
连琋还是摇头,一脸的嫌弃。
君悦想起来了,这家伙喜欢吃甜的。
可是,这船上也没有糖蜂蜜之类的东西啊!“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如果不把这粥喝了,呆会哪有力气走路?”
连琋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乖乖的将粥喝了。喝完之后还苦吧了一张脸,拿着君悦的衣裳擦了嘴巴,又用清水漱口。
君悦突然忆起,她和他一起前往栗水城的时候,他母亲整天嫌弃这嫌弃那的,会不会原本就是这小屁孩的意思?
喝完了粥,君悦又让他喝药。
只是哄他吃药比哄他喝粥还要辛苦,药是苦的,怎么劝他都不吃。最后人急了,又闹着要下床离开这里,死活不喝那黑乎乎的苦药。
君悦最后无奈,只好作罢。
等上了岸,安顿好之后再去买点蜜饯吧!
这孩子,太难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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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琋很是嫌弃他的一身衣服,不仅丑,穿得难受,而且还有股怪味,想要穿回自己的衣服。
“不行。”
这次君悦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答应的。“咱们的衣裳都是北齐的款式,走在大街上太扎眼了。”
“可是这衣裳真的是好丑,扎得我难受。”
君悦板了脸,拔高了语声。“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衣服,回来换上才能出去。二是你穿着这身出去,我们到城中去买。”
对上她的不容拒绝,连琋不情不愿的选择了后一种。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君悦想了想,从箱笼里拿出那件金丝软甲,递给他。“把这个穿上。”
“哇,原来你带了这个啊!”连琋瞅着眼前金光闪闪的软甲,清澈的眼睛中终于有了一回惊讶之色。
他是皇子,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宝贝,自然知道君悦手里的是什么。
“是啊,要不是它,我不是被你拉下悬崖而死,也会被踢死了。”
君悦故意转身收拾东西,不看连琋换衣裳。
连琋反驳道:“我那是救你,不然你现在就是个无头鬼了。”
“你说的也对。要不是有这对夫妇相救,咱俩都成水鬼了。”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君悦想了想,从荷包中抽出了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好歹他们也救了他们俩的性命,就当做是报酬吧!
“我好了,快走吧!”连琋走下床来。
“嗯。”君悦拿了包袱,自然的拉过他的手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连琋疑惑,“怎么了?”
君悦弯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而后跑到墙上拿了个斗笠来,戴在他的头上。“你这张脸太俊了,很容易被人记住,委屈一会啊!”
见连琋要摘下它,君悦威胁道:“听话,不然不带你出去。”
小家伙为了早点摆脱这个地方,只好忍耐着带了这个又丑又重的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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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船舱,老奶奶正在岸上洗衣服。旁边还有很多一起洗的妇人,说说笑笑。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将平静的的河面照得闪亮,波光粼粼。河岸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棵杨柳,柳条垂至河水中,正随着晨风微微摇动,如少女曼妙的舞姿。
连琋一出船舱,就用手捂住了嘴巴鼻子。
外面比船舱里更臭。
湿漉漉的地面,混杂着泥土和垃圾,泥泞不堪。鱼鳞,烂菜,猪毛等等扔了一地,家狗正在拱着垃圾找食,苍蝇嗡嗡乱飞,地板上泼了一大片的猪血水……
相对于岸上,这甲板上已经算是干净太多了。
“走吧!”君悦说道。率先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才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
她疑惑的回头,看到连琋站在原地,盯着脏乱的地面,不肯挪动一步。两只小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鼻子,秀气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形。
“小祖宗,又怎么了?”
连琋抬头,从手掌后面闷闷吐出一个字:“脏。”
“这里是菜市,当然脏啊!快走。”
连琋捣鼓似的摇头,不仅不走,脚步还往后退。
“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不是一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的着急样吗?怎么这会又不走了?
见连琋又是捂着嘴巴又是看着地面的,君悦总算看明白了。原来是嫌弃这地面脏啊!“就这么一小段,上了台阶,上面就不脏了。”
“唔。”连琋还是摇头。
君悦耐心道:“你走过去,脏的是鞋,不是你的脚。等到了上面,咱们就去买新鞋子,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