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拉斯特最大的酒馆,昏暗的房间中,一群骑士正在那里大声地喧哗,他们高高地举起酒杯,大口地灌着酒,酒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下,打湿了他们的衣服,但他们也毫不在意,依旧是大口地灌着,仿佛要把自己醉死一般。
在他们旁边一小群酒客正习以为常地朝着这里看着,指指点点,眼中带着鄙视。
忽然酒馆的大门被推开了,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刺眼的阳光让房间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光亮中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一头褐色的短发,洁白的铠甲,腰间悬着宝剑。
这是一个圣骑士。
眼中还残留着泪水,法丽的眼神却已经坚定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打量着酒馆里的一切,然后就大步地朝着最中央的桌子走去,那里聚集着好几个喝得烂醉的骑士,东倒西歪地说着胡话。
一脚把酒桌踹翻了过去,法丽劈手夺过了一个骑士手中的酒瓶,然后毫不留情地浇在了他们身上。
被冰冷的酒水撒了一身,几个骑士就是一个激灵,有些清醒了一点,随后就是大怒起来。
“小丫头,你干什么!”
“臭小鬼,你找死吗!”
......
仿佛被激怒的野兽,那群骑士眼中满是怒火。
一个棕色头发的骑士甚至都撸起了袖子,准备动手了。
他大吼道:“小鬼,我要给你个教训!”
“够了!你们这个样子还算是萨卡兰姆的骑士吗!”
以更大的声音,法丽吼了回去,那声音之大,盖过了酒馆里所有的声音。
酒馆一时安静了下来。
那个骑士就是一愣,随即嘴角裂开,露出了一个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在哭泣的笑容。
“萨卡兰姆的骑士?萨卡兰姆的骑士?——萨卡兰姆早就没有了!它消失了!骑士团再也不存在了!”
泪水从他的眼中涌出,他一把抓起滚落在地上的酒瓶,也不嫌脏,大口地猛灌起来。
泪水混合着酒精滴了出来,他将酒瓶高高地举起,向着四周挥舞。
“为了逝去的萨卡兰姆,我们干!”
短暂的沉默,一半的酒客举起了酒杯。
“干!”
“为了逝去的萨卡兰姆!”
“为了骑士团!”
......
一阵低沉的附和声,呜咽声伴随着吞咽声,泪水从骑士们的眼中不断涌出。
“够了!”
法丽尖叫了起来,她的眼中同样带着泪水。
“萨卡兰姆还活着,它还活在我的心中,只要我的心脏还不曾停止跳动,它就将永存于世!”
法丽用力地敲打着自己胸甲,一个徽章被铭刻在那里,是萨卡兰姆之手的标志。
酒馆中的人都沉默了起来。
“小鬼,你懂什么!”
一个身材高大的圣骑士从角落里站了起来,他似乎很有威信,所过之处,所有的骑士一言不发地都给他让开了道路。
带着醉醺醺的气味,他来到了法丽身前。
“小鬼,你知道什么!”
他一把将法丽拎了起来,对着她大声吼着。
“昨天还在喝酒的朋友,忽然就对你拔刀相向!”
“原本把你当英雄的居民,现在却指着你大叫恶魔!”
“你见过剥皮森林中那些累累的尸骨吗!我们的老师、兄弟、朋友都还躺在那里!”
“你知道信仰了一辈子的东西却在一夜间崩塌是什么感觉吗!”
“说啊!你知道吗?”
剧烈地摇晃着法丽,圣骑士的脸格外地狰狞。
“我不知道!”法丽同样大声吼道。
“我只知道你的战友们现在还尸骨未寒,他们的眼睛还在看着你们!我只知道我们的圣地还在被一群恶魔所占据,萨卡兰姆的荣光正在被玷污!我只知道我们同伴的灵魂正渴望着被救赎,而你们却在这里醉生梦死!”
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骑士的胯下,法丽落在了地板上冷冷地看着他。
“你这个懦夫!”
“懦夫?”正痛苦地捂着自己下身,半蹲下来的骑士就是一乐,“懦夫,是啊,我就是个懦夫!”
他突然抱起头嚎啕大哭起来。
“西亚,我对不起你,我救不了你!”
“约翰,原谅爸爸,爸爸只能这样做,原谅我!”
“威尔,我的老朋友,是我没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群恶魔控制,而我、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
“我、我是个懦夫!”
抱着头,那个骑士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周围的骑士也是眼睛通红,一个骑士拍了拍法丽的肩膀。
“原谅高尔队长吧,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当做祭品,杀死在神殿,而他被恶魔控制的儿子也在追击我们的时候,死在了队长他自己手中,那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我们不是没试过去夺回我们的一切,可是我们根本毁不掉那个该死的东西!”
“撤回海港的原本还有近千人,但几次尝试之后,就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
“不是我们自暴自弃,而是——萨卡兰姆已经完了啊!”
最后一句,那个骑士面色潮红地吼了出来。
法丽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打量着这些骑士,虽然在喝着酒,但他们的背后却是一张张流着血泪的脸。
“不!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