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隐忍,终究还是有一丝心疼的情绪有过声音漫出来。
史美娜长舒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已经扑向凌俐,扬起了手。
这一次,南之易早有准备,挡到凌俐面前,拦下史美娜的手。
南之易几乎是咬着牙:“你干什么!我说过,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动凌俐!”
钟承衡声音里全是疲惫:“美娜,冷静一点,别把精力浪费在胡搅蛮缠上。现在,我们好好等雯雯醒来就行了。”
史美娜咬着牙,指着凌俐,一字一句:“她在这里,我就不会冷静。”
钟承衡眼里的情绪是压了又压,终于开口对凌俐说:“你回去吧,也别来了,有什么消息,警方也会通知你。”
凌俐点点头,转过身,拖着步子,慢慢地在走廊上走着。
南之易跟在她身后,一直安慰着她,凌俐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果然,她到了哪里,哪里就鸡飞狗跳。
看着她刚才被砸到额头上的肿起的部位,眸子里泛起清晰可见的心疼,问:“还疼吗?”
凌俐木木地摇着头,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在说什么。
南之易停下脚步,声音出乎意料地严肃:“你心里再难受,也不要再过来了。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她的原谅,明白吗?”
凌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步步朝前走着,脚步虚浮。
他叹气摇头,只好几步追上她,说:“粉妹,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钟卓雯遇袭,和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不用自苦。”
凌俐抬头,惨白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然而眸子里的迷茫和无助是那样的明显。
明显到,他只看一眼,心就揪成了一团。
“你家的案子也好,钟卓雯现在伤成这样也好,如果是同一个人作的恶,那和你无关。你只是受害者,你不要自苦,更不要把这些看不见的枷锁加在自己身上。”
“如果说这里面有谁有错,那也是我,我瞒着你和钟卓雯揪着这案子不放,是我害了她,不是你。如果有报应,应该在我身上。如果凶手要回来灭口,那也是我知道得比较多,与你无关。”
凌俐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别的情绪。
“不是,不是你……”她摇着头,“你不要这样说。她已经出了事,你不能再有事。”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起来,一眨眼,大滴的水顺着脸颊流下,正巧落在他摊开的手心。
几秒钟,那滴泪从微暖变得微凉。
他微闭着眼,感受心底异常的情绪波动,久久不能言语。
有什么东西迅速崩塌,又有什么在疯狂生长。
他沉默良久,终于收起蔓延的情绪,只是声音微哑地说:“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凌俐乖乖地点了点头,认真地和他强调:“不是你,不关你的事。”
送她回家,看她掩上房间的门,听到房内一阵响动后终于安静下来,南之易长舒一口气,把自己摊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眼里泛起疲惫。
他始终不相信这世界上会存在完美犯罪这回事,只要是人做的,始终都会留下破绽。这些破绽,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湮灭,也可能会越来越明显。
而粉妹家的案子,似乎属于前者。
当年的案件迷雾重重,钟承衡、凌家戍、甚至凌伶,都曾经被打上了嫌疑人的印迹,然而现在看来,似乎他们都不是真凶,而离真相浮出水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他甚至怀疑,这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默默操纵这一切。
那双手,总是在所有的调查都偃旗息鼓之时,又放出一点点新的线索,引导着人们去寻找真相,却又因为信息有限再次误入歧途,一次次否定掉之前的结论,
为何要这样折腾?幕后那双手,究竟想隐瞒什么?
南之易的心越揪越紧,眉心紧锁。
从知道钟卓雯失踪开始,他就一直在推测,钟卓雯究竟触到了什么,让凶手冒着暴露的危险对她下手,可始终没有头绪。
那个小丫头的天资,远超过他的想象,而她所擅长的方向,正是他完全陌生的一块。
事到如今,事态的发展早就超过了他的预料,而最让他担心的,正是警察之前提到的一个问题。
九年前的幸存者,有可能是最靠近真相的那个人,既然钟卓雯因为案件遇袭,那如果凌俐在不知情的时候,触碰到了让凶手害怕暴露的线索,又会怎样?
这样的猜想,让南之易很不安。他闻到了隐隐有危险靠近的味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防备。
惟有这样守着她的时候,才能感到稍稍的安心。
南之易苦笑起来,又慢慢地摊开了手,看着手心,回想着刚才心底灼热的温度。
那是她的泪滑过他手心时候的感受。那小小一颗泪滴,从微暖变得微凉,并不烫手,却让他心底一片灼热。
并不是第一次看她流泪,也不是第一次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感,却在这一刻,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懊悔袭来,他想要藏起来强行淡忘的感情,终于无处可藏。
他曾经把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在一片荒芜中流放着自己,十五年前被一双温暖的手拯救,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