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下到牢里接人,风狂办事果然迅速,霍顿已随时可以出狱。那些狱卒大吏,大概以为他们背后有大靠山,不仅恭送出牢,还送上礼物。如果仅是怀疑上面有人,在未确定身份关系前,也不至于送礼吧?张珏怀疑,霍顿在牢中的这几个时辰,定没安分。
霍顿轻轻打了个呵欠,只说了句“坐牢太无聊了”,不提牢里发生的事。
他们之前投宿的客栈怎么都不愿他们再住下去,因而只得换了家客栈。所有人到齐,张珏便将他在汗宫里的见闻说了遍,他与两位女性的关系省去不表,重点说风狂提出的交易。
“他所许诺的那点好处,我看不上。”霍顿评道,“不过到是可以看场好戏。”
“那么要不要答应呢?”张珏问。
“答不答应有区别吗?五星联盟内讧。风狂如此,无非想稳住我们,再借刀杀人,所以他透露出盟主本体所在。”霍顿笑,“我们不急,就回复他,我得考虑些时日。他现在得对付随时会归来的盟主,不会对我们出手。相反,这段时日我们却可以在城中肆意行动了,借此机会多探听情报。”
熊宝和四名卫兵都点头。
张珏又问道:“那么东北那边要调查吗?”
“当然要查,毕竟是条线索。不过不用你费心了,等我回去,会另派人负责。现在只等与燎和灼碰面。”霍顿道。
张珏疑惑,“可我们至今没打听到他们下落。”
“不用打听了。”霍顿胸有成竹,“既然五星联盟已经知道我们在此,他们很快也会知道。就算他们不知,风狂为显诚意,为了试探,也会把他们派来。我们就玩好睡好,坐看内讧大戏吧!”
霍顿做了决定,真的言出必行,什么正事都不管了,哪里有好玩的,就带着四个卫兵奔赴到哪里。 熊宝则去了塔海元帅府,正式开始工作。塔海自与熊宝论商之后,对生财之道兴趣大增,都已产生辞官经商之意。
而张珏则正好得了空闲,有空往宫里跑。既然木都不在,风狂又露出结盟之意,自然不会现在为难他,第二次进汗宫便不再像头一次那般偷偷摸摸,只不过,这次反却吃了闭门羹,杨萃不见他。
张珏岂会甘心,每日皆会往宫里去一趟。杨萃始终不见,豁阿却似守株待兔般躲在宫门,他一出现,就缠住他不放。宫里是非多,仅一两次便谣言四起。有说是公主的新相好,有下注赌这个男人能活多久。到是有些老宫人说,是四附马回来了,但新人们问四附马是什么人,老宫人却答不上了。不是因为窝阔台的封口令,而是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位四附马是何身份,哪里人士。张珏再肆无忌惮,也不便顶着谣言继续往宫里跑,去得便不勤了。他感觉得出,达格娜已经知道,但她没有过问小辈的感慨纠纷,可能她现在忙,也可能根本就不愿过问。
赶来奔丧的蒙古亲贵越来越多,每日街道上快马奔个不停,一些宫闱流言也渐传入民间。当然不会是豁阿与张珏那点事,比起公主,可敦的私生活更吸引关注。
到处在谣传,达格娜在脱列哥那的灵位前催婚。尽管蒙古人不像汉人那般有严格的守孝制度,但大汗的母亲刚死不到一月,就急着办喜事,怎么都说不娜与反对的亲贵大臣争吵,当场杖罚大臣,有人猜测,达格娜做得如此过分,该失宠了。但更多人不以为然,因为整个过程中,大汗贵由都没有阻止达格娜,虽然大汗也是比意。
“哎,这可真是妲己、褒姒再世,以后国运要怎么走?”客栈里的食客聊起时事,担忧道。
坐对面的客人,喝着小酒讥笑他,“这是蒙古人的天下,玩残玩废,都是蒙古人的事,你一个汉人瞎操心什么。你担心国运,他们给你一官半职吗?大汗就是想借这场婚事看看谁反对自己,大汗要夺回被太后占据的权力。大汗完全主政,对我们汉人来说有好处,至少不会南征了。南征强签汉兵,死的也多是汉人;以后改西征,就以签色目人为主,多死色目人了。”
另一张桌上的客人笑他们,“大汗哪会这种权术?我看他就是被迷惑了。听说被打的臣子中,有他的族弟,这不疯了?”
“你说的是蒙哥?大汗本来就不待见他们拖雷家,打就打了吧!也怪蒙哥没管好嘴,当面骂达格娜奸妃,还说她害死太后。没有证据瞎说只会招祸,要不是众老臣求情,达格娜就把他打死了。”
说到这里,客栈中热闹讨论的食客们骤然安静,各吃各的饭菜。有些人夹菜的同时,偷偷瞥上门口两眼,观察动静。
门口站着两个穿戴蒙古服饰的男子,一个面冷如霜,一个稍带笑意。在众人目光下,缓缓迈入店中。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店小二热情上前。
面有微笑的男子答道:“此店是否住着姓张的客人?”
店小二眼目思转,“哎哟,客官!张是大姓,我们小店住着十几位姓张的客人,你们找哪位?”
“他叫张珏。”
“张珏?有!有!我去给二位通报。二位是……”
“告诉他,老朋友来了。”
店小二点头上楼。
火鲁赤面露怀疑,“他居然真还敢来蒙古!风狂没骗我们,那位大人物真的来了?”
“风狂不敢骗我们。等会儿便知真假。”孛尔台盯着楼上紧闭的那些房门。
不多时,店小二下楼请他们上去。
店小二敲了房门就走了,张珏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