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很清冷,音量并不大,而且我听上去也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不过,现在我和老水几人已经呈剑拔弩张的状态,大厅里的气氛更是凝固到死寂一般的状态,因此这一声,完完全全清清楚楚传进我们几人的耳中。
双方都一愣,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我们都向突然喊话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一惊同时心中又一喜,百味杂陈,没想到会是她!
而老水的反应却比我还要快,一眼瞥见来人,立即喊,“住手,都住手,先别动!”
豹纹皮裤,波西米亚风格的大耳环,金光闪闪的鼻钉以及脚下亘古不变的马丁靴…
是孟婕。
我心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这种充满文艺范儿的地方,孟婕啥时候也感兴趣了呢?
“孟姐?您,您怎么来了?”老水嘟着脸,面上的迷惑让他看上去更可怖,问,“孟姐,您在喊谁停手?我们还是他?”
“你说呢?”
慢条斯理,孟婕就像闲庭信步一般,向我们这些人走过来,站在已经相距只有两三米距离的我和老水中间,伸手拍了拍对方那张逼脸,说,“老水,你小子一把年纪都特么活到狗身上了吗?你竟然连他都敢动,我看你是不想在金陵混了。”
很多南京混黑的本地人都按照古老的叫法称这里是金陵,好像有种说法,这样能让自己身上带上一种古风,就像古代的侠客,和孟婕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听她这么说过。
老水身体向后退了半步,脸上陪着笑,带着敬语问,“孟姐,您看看您说的哪里话啊,我这不是还没动手呢嘛…对了,他谁啊,您干嘛说我不能动他?”
“你这是没听到我的话吗?行啊老水,你想动他那就动呗!”
孟婕撂下这句话,目光复杂地在我身上转了半圈,皮裤扭动,漂亮的臀部夸张地摆动几下,又说,“老水,你小子牛逼!我的话也敢不听是吧?行,我孟婕道行浅,镇不住你,那你打他啊,打啊!”
“这…”
老水看样子的确含糊了,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但似乎还是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孟姐的面子我阿水肯定要给啊,不过您也看见了,我家金主被这小子打了,这要是传出去,我阿水也没办法混了不是?您给指个道,就算我阿水认栽,但也得有个能拿出去话事的理由吧?”
“你想要理由?行啊…”
孟婕沉着脸走过去,看了看那个韩胖子,忽然抬手,狠狠搧在对方那张已经被我打得有些浮肿的胖脸上。
“啪~~~”那死胖子惨叫,鼻涕眼泪都被打得流下来。
“看见没!”
孟婕冷笑,“我也打你家金主了,你来啊,让你的几个小弟削我啊!老水,这理由够不够?”
“你…”
韩胖子哭喊,其他人一个个默不作声,老水则面露难色,显出一股子恨意,脸上的胎记似乎在不断跳动。
“孟姐,你这就太过分了吧?当着我的面打我的金主,玛德,你还让我阿水怎么在道儿上混?”
我看得出来,尽管孟婕的名号比老水响亮,而且显然势力也要大不少,但这家伙并不是孟婕手下,眼看着逼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心中大急,我冲上前,猛地挡在孟婕身前,也不管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硬抗对方,大叫,“老水,你他妈有种冲我来,别为难娘们!”
“滚一边去!”
我还没表现出英雄救美的豪情壮志,却被身后的孟婕一巴掌不撸到一旁,“江潮,你给老娘闭嘴!玛德,还嫌惹事儿不够大?”
转过脸,孟婕又对着老水说,“阿水,我好心好意劝你一句,你要是非不听,那成,有种你今天把我和江潮一起削了!”
“孟姐,孟老大!”
老水的脸愈发阴沉,我知道他恐怕忍不住了。
道儿上混的,最讲究一个脸面,就算老水明知道自己得罪孟婕没个好,但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身皮,形势所迫,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果然,老水抬起手,那把银光闪闪的折刀在手掌心飞快转动,看意思这就要发难。
“孟老大,别把兄弟逼得太急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骂了隔壁的,我老水豁出这百二十斤,特么跟你们拼了!”
“哟~~~”
孟婕不为所动,甚至非常夸张地娇叫一声,“行,我也不计较你敢当着老娘的面骂我,老水,我孟婕最后给你个面子,透个底儿,要是听完了,一分钟之内你们还敢不从我面前消失,那我孟婕就把话撂这儿,你,你们,你们所有人的全家,过了今晚,金陵城地界儿上再也没有你们丫的立锥之地!”
“孟老大,你说,我老水耳朵灵着呢!”
“好,听清楚了,江潮是程叔千金钟情的人,你动他,你他妈给我动一个试试!”
“什么,你说,你说…”老水脸色大变,嘴唇忽然变得青紫,不断哆嗦,话都说不利落了,“你说,程爷?”
“金陵城还有几个程叔?你老小子该动动脑子好好想想了,再闹下去自己这条狗命还保不保得住!怎么,还特么不滚蛋?”
“孟老大,”老水的脸一下垮了,甚至看都不敢再看我一眼,糯糯地问了一句,“真的假的啊?”
“你特么还问?”
孟婕瞪眼,“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啥时候说过假话?我孟婕一个人办你们一群绰绰有余,我犯得上抬出程叔的名号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