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着我来到雨茗办公室。
她的房门半开,柔和的秋日阳光穿过窗棂洒在米黄色地毯上,将这间总监办公室染成一绺绺暧昧的黄。
我敲了两下门,没等雨茗应声,推门而入。
直接开口问她,“茗姐,什么事这么急?”
“你坐下,有个情况需要和你通告一下。”
坐在雨茗对面,我注意到她那精致的面庞上已经被淡淡忧郁的氤氲笼罩,看来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
“江潮,上次你关于好风景的设想公司这边通过了…不过是在钻鼎那边打来预付款之后才勉强通过的。”
我点点头,知道周一的高层例会上雨茗肯定受到极大压力,不然,为何之前小范围碰头的时候她已经表态过上面的态度没问题,可现在却又说在拿到钻鼎置业的项目首期款才勉强通过。
我就问,“茗姐,不管怎么说通过就是好事,怎么,现在还有别的问题吗?”
“嗯,是有问题…”
雨茗看看我,似乎在斟酌用词,良久才道,“江潮,区里那边有阻力,我昨天去了一趟,找了好几个关系都没成…刚才市场部吴副总打电话,说他找的关系也连连受挫,似乎区里对将秦淮商家主要供应商集中到一片区域的想法有顾虑,现在来看,政策层面上压力很大。”
我不由一凛,从雨茗的口气中听出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政策不支持的缘故,好像还其他我不知道的因素藏在里面。
想了想我说,“茗姐,其实政策向支持只是促成好风景物流园尽快招商引资的几个利好手段之一,并不是最重要的,更不是唯一的,没有政策倾斜我们一样可以搞,就是相对辛苦些而已。”
雨茗摇头,“江潮,情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么说吧,”她抬头盯住我看,“据吴副总说,区里倾向于支持另外一家合资企业在南京建立现代化集散式物流园,也就是说,好风景现在遇到前所未有的另一种理念挑战,而且竞争对手是世界五百强企业,集团资产数百亿美元,五年来在江浙地区进行了好几档巨额投资,现在区里某些领导非常看重对方,甚至已经在私下场合表态要全力支持他们!”
“什么?”
我一下蒙圈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我们辛辛苦苦披荆斩棘找到突破口,挖空心思想出的企划理念,竟然在一夜之间被颠覆,甚至已经变得十分可笑!
诚然,好风景新老板也算财大气粗,但毕竟只是神州本土的一方诸侯,比起跨国大集团真是算不了什么。
而现在,当开始和拥有资本雄厚的对手博弈时,政策向的支持就变得举足轻重,任双方谁也不能忽视。
沉默着,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被这个消息震撼得几乎失去意识。
掏出烟点上,我问雨茗,“茗姐,那边计划投资多少?”
“先期三十个亿,后期将在三年内追加到一百亿,总投资额是好风景物流园项目的两倍左右。”
“草!”
我禁不住骂了一句,“茗姐,这还争个屁啊,我们拿什么和对方争?人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好风景这边完全没有胜算的。”
一股异常颓废的感觉涌上,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我一天天连夜鏖战的努力全都白费,我们就像努力扑向火堆的一群群飞蛾,当意识到根本没办法将火苗扑灭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雨茗却没有跟着一起叹息,而是有些奇怪地看我,突然问,“你放弃了?灰心了?江潮,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吗?”
“茗姐…”我应了一声,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江潮,前天在蓝调忧伤你是怎么怼魏风的?当时的你,霸气豪放不畏权势,你可以和魏风撕破脸当面对着干,为什么现在却变得这样垂头丧气?”
我苦笑,“茗姐,能一样吗?那个蓝调酒吧的项目对我们来说真的无所谓,不做没有任何损失,做了也不会锦上添花,我干嘛要怕他魏风?可现在呢,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合同额基本和钻鼎置业项目持平,而且它带来的巨大影响力根本不是为一家地产企业做宣传可以比拟的,要是最后好风景黄了,社会舆论会怎么说?别人我不管,至少广告业界都会说是我们风华绝代的企划宣传没有做到位,这才导致好风景物流园投资失败…茗姐,你说以后咱们还怎么在江浙广告圈立足?”
这些话我不想说,但却不得不说!明知不好听,但依旧无法忍住将它藏在心里。
这一瞬间,我觉得生活就像在坐过山车,刚刚平复钻鼎那边带来的激荡心情,现在忽然又被好风景项目带着冲向云端,不知道下一刻落下来的时候,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中午吃完工作餐,我和雨茗没有在公司逗留,而是跟她一起再次拜访了区商务委、发改委以及投资项目计划分署等好几个部门的相关领导。
这个过程中,我亲眼目睹雨茗在和对方说话的时候是那样温婉柔顺,甚至都有些卑躬屈膝,而效果,却是令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毫无进展。
甚至区政府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还对雨茗说,“雨总,这件事常务副区长已经明确表态,甚至市里某位重要领导也说过支持那边的话…我个人的意见,你们风华绝代还是趁早从这滩浑水里抽身吧,别搞到最后吃不上狗肉还惹了一身骚,竹篮打水一场空…”
面对对方直截了当的劝阻,我和雨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