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所见!”皇甫楚冷笑连连,捏着茶盏的手指白的有些不大正常,“本王倒要问你,你这亲眼所见是从何处所见?”
“自是在凤府。”
“啪!”
本已脆弱不堪的桌子,在这一掌下,顿时化作无数木屑。
桌上摆着的茶盏滚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茶水四散溅出,在地上开出一朵偌大的水花。
“白衣!”楚王皇甫楚猛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白衣,“你与凤府二小姐关系密切,你真当本王是瞎子聋子,不知道么?!”
白衣并没有因为皇甫楚的怒火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只微微后退一步,避开溅向自己的水花,面色淡然地让人以为,这世上只怕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够激起他的情绪变化。
“下臣不敢。”
“不敢?!”皇甫楚冷哼一声,“本王看你倒是敢得很!”
以权压人。
这是身为皇室中人自小便耳濡目染的。
皇甫楚身为权力中心的人,自然对此更加地驾轻就熟。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白衣,一个连自己的生死都从不曾在意过的人。
“下臣确实与凤府二小姐是知交好友,且臣对此并不曾有丝毫隐瞒。这事本身,也并没有任何值得隐瞒的地方。”
白衣回答地自然。
若非他一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单他此时的模样看来,皇甫楚怕是以为他这话是故意嘲讽了。
“郡主伤人一事,臣不过是目击证人之一。要扭转整个事情的真相,便要将整个凤府,以及其他过路百姓都收买了。当然,还有医馆的大夫。下官自认没有那个影响力,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白衣又继续说着。
丝毫不去理会皇甫楚那已然黑沉的脸色。
“最重要的是,郡主方才已经承认了伤人一事。下官能力有限,着实不敢收买郡主。”
说完之后,微一躬身,白衣仍旧淡然而立,恍若遗世而独立的青莲,不沾染凡尘之中的半点儿俗世埃尘。
祁信远抿着唇,深深蹙起的眉头无言地表达着他差到极致的心情。
皇甫楚被他抢了白,脸上的神色越发阴沉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起,蜷曲的手指,几乎要撑破关节处的皮肤。
青筋一根根地露出来,使得他的手背看上去竟有有些恐怖。
“那,如白大人这般说,倒是本王冤枉你了?”
挑高的尾音,明显表达着他的不悦。
不悦中,隐隐透着一分威胁。
皇甫楚这是打算用威胁来逼白衣就范,将人放出来了。
白衣却仍是淡笑模样,微微颔首:“王爷知错能改,果然大肚能容。是下臣鄙薄了。”
恭维的话脱口而出。
却堵得皇甫楚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这人是在夸他么?
可为什么他心中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格外地憋屈呢?
皇甫楚阴沉着目光,怒目而视着眼前的白衣。
若是可以,他真是恨不得撕碎了眼前之人那张清淡的脸,然后好好欣赏一番这清淡容颜之下的惊慌失措。
可惜,到底皇甫楚是要失望了。
白衣的回答,再次让祁欣婷无了语,翻个白眼,很是利落地退开一步。
这人说话可真是得罪人的很。
连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偏生,他这番恭维的话,却叫人无从反驳。
难不成要说自己不懂“知错就改”?还是要说自己“小肚鸡肠”?
这样的话,无论是谁,只怕都是说不出来的吧。
皇甫楚微眯了眸,眼底阴冷森然的毒光越发浓郁。
白衣淡淡朝他又是躬身一礼:“不知王爷可还有别的吩咐?此事如今已是证据确凿,下臣还需去给凤府一个交代。”
这是白衣第二次提及凤府。
他当然不会说,做主请他去调查情况的人是凤枫华。
让庆安侯府将所有愤怒的矛头指向凤府,比单独的指向一个小女孩儿要来地更靠谱一些的。
皇甫楚此时也不再跟他以理相辩了。
他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中,冷沉的眉眼看得人只觉得心底发寒。
他淡漠摆手:“罢了,你去吧。不过,郡主,本王是不会让你带走的。”
他这意思是,人,他是护定了。
这整个大秦,还没有他楚王护不住的人!
也没有人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带走他的人!
这祁欣婷将来是必定要进王府的。
若到时候传出她什么不好的名声来,那他这几年的步步算计,精细计划,就要就此化作一滩泡影了。
皇甫楚不是个认输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任由别人骑到自己头上的人。
此时,既然他说了要护住祁欣婷,就是必定要做到的。
否则,到时候寒了庆安侯的心,也使得其他人对他产生了忌惮,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王爷确定要为难下臣么?”即便说着这样带着威胁的话,白衣仍旧是表情淡淡的。
皇甫楚冷眸一挑:“本王并不曾为难白大人。也请白大人莫要为难本王。”
今日,这祁欣婷,他是保定了!
白衣轻笑一声,那张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神色。
微微牵起的唇角,好似百花齐放,春风十里,温暖地叫人移不开眼。
祁欣婷一下子看得愣了神。
等她再想去看时,那人嘴角的笑,却早已消失不见。
她顿时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