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草地长得非常旺盛,叶面葱郁发亮,一脚踩下去,软软的,松松的,厚实而有弹性,和汪洋的水面一样也是一眼望不到头。
年轻人像疯了一样尽情奔跑,孩子们干脆在地上打滚,上了年纪的人则躬身把头深埋在草中,呼吸着泥土的气息和野草的味道,有的控制不住捶胸顿足大声呜咽。
福先生看了也忍不住抬袖拭了眼角,低头笑眯眯地对二个孩子说:“你们怎么不去玩,不喜欢这儿?”
福慧和福小欢呼一声,跳得老高,手拉手向远处跑去。
孔定走过来感慨道:“难为他们了。”
“是啊,把他们闷坏了。”
此时太阳正好,光芒四射,照得人浑身暖洋洋汗津津的,孔定找了块石头,发现热乎乎的非常舒服,马上请福先生过来休息,旁边几个年长者跟过来,有人说:“族长,这土的味道真香,跟我们山上的就是不一样。”有的说:“族长,这地方这么大,这么好,干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福先生微笑着听了,不免心动,但旋即摇头:“不成,这地方离水还近,大水一来,就淹下去了,前面一定有更好的地方,只要我们坚持,总会到总会有的。”
众人点头称是,他却沉下脸来和众人说:“你们昨天对孔队长那样,还对不对?”众人有的忙撇开自身,有的和孔定诚恳认错。大家享受着温暖的阳光、芳香的空气,随意聊侃。
是晚,族人都不回船,或直接觅块草地,或找块石头,以地作床,以天作被,竟也睡得安稳和美,福先生和孔定也没忘安排人守夜。
连着几天天气晴好,族人纷纷乘着白天太阳暖和,就在河里洗澡、洗衣服,衣服直接铺在石头或草地上晾晒,全族人焕然一新,喜气洋洋。
伏桀和福海一帮年轻人四处找猎物捡野果,回来和族人分享,自然都和福先生汇报并要首先孝敬,福先生则仍按既往规矩,大家一体,老幼优先,得闲便又拿出他的刀具石头,雕琢起来。
雕着雕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孔定:“看到石前辈了吗?”
孔定一拍大腿:“哎哟!这二天太过高兴,把他给忘了。”赶紧四处打听,都说好久没见着了。
福先生心中着慌,也不知道石干是不是生气了,若没有他,族人就没法开船,又想起这些日子都是晴天,并没见有大风刮起,也不知金先生是否还在海边岛上等候。
原野山地里野果树甚多,可以不费力气找上野果块茎,伏桀和福海带着的一帮年轻人早出晚归越跑越远,不间隔地打些小动物回来,日子一时很是热闹。
一帮老人走不远,又闲不住,只能在大船附近四处逛,春生长老站在一块空地旁,看着脚下黑乎乎的泥土呆了半晌,用脚一踩就是一窝深脚印,拿起手杖用力一戳,竟陷下去一肘深,提起来,杖头乌黑油亮。“好土啊!”他感叹一声。
旁边有人围拢来,有的用手抠探,有的捧起一把土又闻又看,有的四顾瞻望,都是赞不绝口:“这土太好了!”
“地方真大,又平整。”
“不种上东西真可惜。”
“怎么,久不摸活,手痒痒了?”
“是又怎么样,你不是也舍不得这地。”
“是啊,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肥这么松软的土。”
正在七嘴八舌,孔定从后面走过来笑问:“各位老人家在议论什么呢?”
西山一支的福九好像开悟似的道:“啊呀,你来得正好,我们天天闲着没事,看到这么好的地又种不了,心里难受着呢。”
春生长老也看到了希望:“是啊,我们年纪大了,跑不动,打不了猎,闲着也闷,你主意多,帮想想法子。”
孔定用脚在地上一跺:“各位想干活?这地一眼望不到边,只怕你们种上一二天就气馁了。”
“这说什么话,我们又不是毛头小伙子,要想干,肯定会踏实干下去,种了一辈子的田,还怕累!”
孔定看看这地,又看看面前一帮人,心中一动,却叹气道:“也是,日日不干活,活该看着年轻人风光,一起吃点东西还要受他们奚落。”
众老汉个个憋足了劲:“我们打不了猎,干脆种些田,反正农具都带着了,就差你出一点种子了。”
孔定摇摇头说:“这事不好办,我虽然保管种粮,却也不敢乱动,再说族长已说了这里不是我们的落脚地。”
老汉们又道:“我们又不吃细粮,就当把我们的一份省下来作种子,这也没有违背族规啊。”说着便都围着孔定软磨硬泡起来。
孔定固然见了此地的肥沃动心,更主要的是要看看那些封闭在袋子罐子里的种子是否有效、能不能发芽?所以有心一试,这时看看火候到了才道:“好吧,种子可以拿些出来,一是千万不能声张,二要在离船远些的高处垦种,别让小伙子们太在意,等到有收获了,自然该你们扬眉吐气,否则又让他们讥笑,还要责备我浪费粮食。”
众老汉笑逐颜开,连忙表态:“就按你的意思办。”
于是年轻人仍忙着进山打猎,寻找食物,一帮老人互相撺掇,在离船稍远稍高处,先放火烧了草,开始挖地、平整、下种,每日早出晚归,忙得不亦乐乎。
福先生问起,孔定便道:“他们上了年纪,闲不住,由他们去作吧。”
待到一起吃饭,年轻人渐渐的也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却不屑一顾,甚至打趣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