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汉王殿下硬着头皮,再度开口,想为清河公主求情,谁想燕成帝顿时冷冷看了过来。
“汉王,坐下吧。你这份大礼已经送上,汗王应该也特别感念你的心意。接下来,也该好好招呼客人了。上歌舞。”
闵柏知道老爹生气了。
帝王权威不容挑战,尤其是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只得暂且坐下,清河公主也只得忍泪告退。
他们费尽心机送上的羊毛织机,似乎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点缀,被人迅速遗忘。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今天新排的舞蹈又比较特别,当中一个戴着面纱的宫女,跳得格外认真,但舞姿却显得不那么娴熟。
但有心人却无心挑剔,只在暗暗思忖,接下去的局,应该怎么破。
兀烈面上笑着,悄悄跟穆里青耳语,“羊毛织机咱们要定了,但公主也是要娶的。你带着这样东西,去安排一番……”
他已经看出来了,只要燕成帝还愿意站在他们这边,愿意成全这桩亲事,那他需要做的,不过是给皇上赐婚,制造一个借口罢了。
穆里青悄悄退下,时候不长进来,冲着兀烈轻轻点头。
兀烈起身道,“今日领略了燕地歌舞,小王也想请陛下,欣赏下我们草原的歌舞。”
燕成帝自然答允。
而一旁的汉王殿下却警觉起来,他们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那领舞的宫女也悄悄看向这边,美眸中掠过一丝狡黠。
很快,上来一群身着草原盛装的壮汉,哟嗬哟嗬的喊着号子,伴随着欢快的马头琴,热情舞蹈。
虽然粗俗,却别有一种豪迈之美,大气雄壮。
舞至高潮,当中有位戴着面具的舞者,突然张弓,对着燕成帝射出一箭。
不过那弓只是一把表演用的小弓,箭头还绑着花,在射箭之前,还提前瞟准了两次,故意提醒。显然不是有什么暗杀的企图,箭速也不快,所以燕成帝也就能有时间,从容伸手,打算接住这柄箭。
可就在燕成帝要接住这柄箭的时候,有道曼妙的倩影,是那戴着面纱跳舞的宫女,却是比他更快一步,探手一接,轻轻松松,半途将这柄花箭给接走了。
兀烈脸色一变,而穆里青已经怒斥起来,“你这宫女好生大胆,竟敢抢夺我们汗王献给陛下的箭。还不赶紧放下?”
宫女一怔。
而她身后,有个小小的姑娘钻了出来,扒着宫女裙子,指着她手上的箭头说。
“牙,有牙,大牙!”
闵柏定晴一看,竟是他家宝贝闺女。
而穆里青已经冲到宫女面前,从她手上一把抢下花箭,还差点撞到鸿姐儿,亏得那宫女护着。
穆里青勃然大怒,“贱婢!谁让你手贱?”
闵柏脸一沉。
不管这宫女如何,但她护着自家女儿,且她还是燕国人,他就得护着。
才站起身,却被兀烈抢先一步开口。
“穆里青,休得无礼,还不赶紧退下?回禀陛下,这箭上的狼牙原是我少年时,猎到的第一头狼嘴里拔下的。按我们草原风俗,小王想献与陛下,以作结亲之好。如今却被这不知规矩的宫女半途截下,还请陛下勿要罚得太重。收下此箭,以作草原与大燕结为秦晋之好的凭证。”
话说得好听,不还是要责罚宫女么?
闵柏道,“父皇,俗话说的好,不知者不罪。这宫女又不知草原风俗,不过是想保护父皇。这番忠心,不但不该罚,还很该奖赏才是。至于汗王想要结亲的好意,只怕是有缘无份,上天注定的。”
燕成帝不一定想回绝兀烈,但方才看到鸿姐儿差点被撞到,也是极其不悦的。
正想做个裁决,那宫女却主动揭开面纱,面有难色。
“听说汗王来大燕求亲,妾身原想毛遂自荐。结识一下草原英雄,未料闻名不如见面。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陛下责罚。”
众人再看,这不是离京已久的常平郡主谢常平么?
当年,她可是燕成帝为闵柏定下的准儿媳。
只因殿下一心向着美娘,还在泉城高祖圣碑前拜了天地,弄得谢常平处境尴尬。只好借着为国运祈福,避居京城,入庙修行去了。
经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有大家风范,气质出众。
亲爹谢圭自然惊喜非常,连燕成帝都带了几分笑意。
“常平你几时回的京城,怎也不提前说一声?快赐座。”
这个名义上的外甥女,自幼在宫中长大,跟亲娘汝阳长公主并不亲近,反而十分懂事明理。
未料她今日突然回来,一张嘴,还是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
不论如何,先给燕成帝解了燃眉之急。
清河公主是一心不想嫁的,甚至都不顾辛苦,弄出织机。真要勉强,皇上也怕弄出事来。
到底是亲生女儿,又不是路边的白菜,可以随意牺牲。若是有人自愿,当然最好不过。
只这兀烈太过精明,弄得燕成帝也有点烦了,所以这亲事要不要成,皇上也想再考虑一下。
兀烈真未料这来献舞的宫女,竟然是位郡主假扮。
看她容貌气度,实在比年幼稚气的清河公主,更胜一筹。
他年纪已经不小,自家女儿比清河公主都小不了几岁,实在对哄小女孩没什么兴趣。所以若要选老婆,还是常平郡主这样的更对他胃口。
于是赶紧趁着这话题未冷,开口求亲。
“陛下,既然郡主自愿求嫁,小王也十分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