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柏打听了半天,他爹燕成帝虽脸色不大好,但并没有听说得什么大病,上朝还是很勤勉的。
事实上,自燕成帝登基之后,除了金选侍暴毙,纳萧明珠为贵人的时候,因过节小休过两日,基本没耽误过早朝。
但萧明珠如今在宫中也是不温不火,活得跟个隐形人一般。
而皇上似乎专心国事,对后宫女眷都不怎么上心了。除了不时还去看看张淑妃,其余人等,哪怕是貌若天仙,也勾不起皇上半分兴趣。
其实真要想查,去太医院查是最简单的。可真要是如此,肯定会惊动皇上。到时父子之情,就难保了。
所以汉王殿下想想,到底没干这事,而是去关注父皇要他修的皇陵了。
如果说先帝修陵花了八十万担粮食,燕成帝要修的皇陵,撑死了只需要二十万担粮食。
这是燕成帝自己要求的。
以帝王之尊,也不能再省了。
所以闵柏越发奇怪。
他爹显然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也根本没这个意思。那为什么突然要从江南征粮,给自己修陵?
父皇又不是上官令,难道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死,才赶着给自己修一座朴素的皇陵?
完全说不通嘛!
所以闵柏思来想去,只找到一种解释。
大概是父皇做了个奇怪的恶梦,预示自己要死,所以才想修个陵墓来冲一冲吧?
但能不能,别把担子全压给他?
以如今青定两州这天灾,真是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了。
汉王殿下,正想找个人给他说说情,然后,那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徐贤妃的兄长,闵柏的亲舅舅徐通,这日正在家中闲坐,忽地想起一事,要人准备笔墨,打算提笔给闵柏写封信。
徐舅母稀奇了,“你能有什么大事,还值当特特给外甥写信?”
徐通道,“那不是青州定州遭了灾吗?听说今年粮食打得不多,我想去信说一声,叫他媳妇别给咱们送年礼了。亲戚那边我去说,怎好让孩子为这事费心?”
徐舅母听得有理,“也别光嘴上说了,要不今年的年礼,就由咱们来准备吧。就算比不上外甥媳妇,好歹是个意思。”
徐通更乐意了,道了声夫人辛苦,二人就一面算盘着家计,一面写信。
谁知才写一半,方夫子之父方老爹,和薛慎他爹薛父一起来了。
薛家跟徐家本就住得极近,算是邻居。
当年又因殿下和美娘的善举而结识,这几年便渐渐走动起来,很是亲近。
徐通高兴了,“这什么风儿把你们吹来了?快请坐,上茶!”
“谁还有心情喝茶呀?”方老爹急道,“你没听说么?殿下回京了,一回京就被皇上打发去修皇陵了!”
啊?
徐通大吃一惊,薛父道,“这事儿是真的。我那在兵部的外甥都听说了,还怕听岔了,又让我家薛良去找礼部的王大人,就是从前做过双河镇县令的那位,又打听了一番,却是真的。”
这下徐通坐不住了,“二位少陪,那我得赶紧去看看。”
方薛二人来报信,就是这意思。
毕竟汉王殿下身份尊贵,他们跑去不大好,但徐通就最合适不过了。
亲舅舅看外甥,又没个正经官职,搁哪儿都天经地义。
于是,徐通匆匆骑了马,带上两个家丁,赶在日头落山之前,赶到京郊皇陵这儿来了。
闵柏眼前一亮,“舅舅来得正好,我还正想打发人去请您呢!”
汉王殿下琢磨了一番,让别人去求情都不合适。唯有他这舅舅,无官无职,老实本份,八百年都不招摇生事。只怕让他去父皇跟前说说,还能给上几分情面。
要说这还是徐通头一回,听外甥求自己办正经事,顿时就答应了。
“你也知道舅舅,笨嘴笨舌,你若不嫌我说不好,我就替你去皇上跟前说一说。”
闵柏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舅舅也别勉强,看着父皇不乐意,您就别说了。您倒是去瞧瞧我家鸿姐儿,生得跟母妃一个模子似的,极象舅舅家人。”
哟!
鸿姐儿也来啦?
这可太惊喜太意外了,徐通埋怨他不早报个信儿,好让他给甥孙女儿准备礼物。
闵柏隐忍炫女的小得意,“准备什么呀?一个晚辈,舅舅去瞧瞧她就是了。别看丫头年纪小,口齿倒是伶俐,早会叫人了,爱说得很。”
徐通听得乐了,“那她这点象你姥姥。你姥姥就是会说,又热心爱管事的。只她老人家总念叨,说我和你娘,却没一个象她。”
殿下听得两眼放光,“怪道呢。之前我岳母来看鸿姐儿,也说她象个爱管事的性子,只不知随了谁,原来竟是有出处的。”
横竖天都黑了,徐通也赶不回京城。殿下索性命人准备酒菜,和舅舅两个说些家常,讲了半宿,方才歇下。
次日一早,徐通心里有事,早早起来用个早饭,便跟闵柏道别,赶回京城去了。
家丁还说,“昨晚老爷好兴致,跟殿下聊了这许久。”
徐通笑眯眯的没接话,心中却想,到底外甥是成了家的人了,稳重多了。
从前便是见着他们这些长辈,虽也礼貌恭敬,却不知说些什么,如今却随和多了。
很耐烦的陪他聊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事儿不大,但感情却更觉亲近。
徐通说起送礼的事,闵柏也没坚持,还谢了舅舅的体谅。不过他也说了,让媳妇送些原林的护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