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美娘眼中的闵柏,实在是变化极大。
首先是身高。
好似吃错了药一般,就跟拔了节的竹子似的,怎么就突然长得那么高了?
想想从前,是多么白bái nèn嫩,软糯可爱的小师弟啊,似乎比自己还矮了那么一丢丢。
但如今,美娘悄悄估算过,自己大概才到人家下巴,而他还在长!
当然师弟那张脸,在洗干净后,仍是吹弹可破,又白又嫩的。
但原本圆润的五官被整体拉长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要美娘诚实的说,如今的闵柏,确实更吸引人了些。
从前的他,好看得有几分孩子气。
如今却是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开始有男人味了。
这几年,不知上官先生是怎么diào jiào的,也可能是军中呆久了,闵柏周身竟染上一股肃杀之气。
话极少,气势却是更盛。
也不需要他发脾气,只那双狭长凤目淡淡扫过来,就似含着无形威压,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但,
臣服也并不表示,要盲从吧?
就象美娘前几日,头回来了月事。
她自然是极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可偏偏小师弟知道了。要一路照顾着她,给她热水热食,也就罢了。
可如今都已经走到九盘关外了,明知对面山头上全是乱军,这会子还要单独为了美娘,生火烧水煮热食,这就太过分了。
当炊烟升起,岂不是现成的给人当活靶子?
就算闵柏不在乎,可还有这么多的士兵呢!
瞧瞧,都是跟着殿下钻了好几天山林的。
可美娘愣是一点没遭罪,来时什么模样,如今还是什么模样。
再看那些士兵,包括丫鬟们——
哎,
美娘已经没脸去跟人家比了。
她只觉得,自己没这么娇贵。
她的月事已经差不多干净了,偶尔吃一两回冷食,不会有事。顶多回去,抓几副药罢了。
可殿下当场就黑了脸,发起脾气。
“小小年纪,如此不知爱惜身体!从前长春道长就说过你的,怎么如今还是这样?”
所以说,青梅竹马到底有什么好?
美娘统共就那么一丢丢的黑历史,这就被人扒出来了。
说起这话,还是她那年掉进洪水,得闵柏相救时,留下些许寒气。
后来在凝翠馆伪装瘟疫时,被长春道长瞧出来,很是抓着她吃了几个月的补药。
如今的美娘,可知道心疼自己呢。
穿得好,吃得好,家里还有秋大姑她们,闲着没事就只盯着她了。略咳嗽两声,都能灌她吃几天的药。想生病都不容易,哪有这么不爱惜自己?
可略解释两句,殿下脸色越黑。
一副明明为你好,你还不听话的嘴脸,气得美娘跟他吵了一架。
太霸道了。
可到底,还是输了。
因为他们吵架的功夫,手下人就把火生了。
此时,小萤把唯一一份热水提给她,低声劝道。
“姑娘别觉得不好意思。说来咱们不是汉王府,就是军队的人,跟着殿下吃多少苦,都是天经地义。只姑娘您,虽说跟殿下同门,到底只是个平民,有多大的必要来冒这个险呢?您待殿下仁义,殿下也想待您好一些。您若推辞,更让他心里不安了。”
这话听着倒有几分道理。
焦侍卫也道,“这一路瞧着,这些山贼看着凌厉,到底是杂牌军,乱糟糟的,行事没个章法。生这么一点火的烟气,也未必就有人留意到,也不必太过在意。”
哎,行吧。
反正都烧了,于是美娘揭过此节,只为了过关犯起愁来。
即将八月。
在江州还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可甘州已经要入冬了。
夜里打的霜,如薄雪般,厚厚一层,若白天不出太阳,基本都消不掉。
这两天晚上士兵睡得都直哆嗦,队伍里已经有好几个开始流鼻水的。再这么下去,一传三,三传十,不用打仗,大家也迟早没了战斗力。
可怎么能过这个九盘关呢?
哎!
美娘忽地想起件事,“那你们上次是怎么诈开关口,进关来的?”
若想解开老虎脖子上铃铛,不是应该找挂上去的人?
可她话一出口,整个气氛都不对了。
闵柏扫了一眼过来,更是气势十足。
看一眼,让人心头又是一阵扑通乱跳呢。
美娘忙收回目光,只听平安,言简意赅{断章取义}的说,“殿下带我们假装投降,哄得董勇开了关口,便放我们进来了。”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
真实的情况是,他们叫城诈降时,董勇精虫上脑,一眼就看上汉王殿下了。
还以为是女扮男装呢!
就算是男孩,他也不在意,这才开了城门的。
谁知被闵柏抓住机会,反将他抓了,送出关去。
只可惜那帮山贼也很警觉,赶紧落下关口大闸。闵柏他们赶不及出去,才一路躲躲逃逃,跑到了留仙镇。
原本,平安还想建议汉王殿下出去时,继续用这一招。
可看看殿下周身的冰冷杀气,求生欲很强的平安,明智的闭上嘴巴。
听得个没头没尾的美娘,只能继续苦思。
忽地瞥见汉王殿下,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又拿根木头削啊削的。
自美娘见他那天起,他就在忙活了,直到今天也没看他削出个名堂。
原先还以为他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