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美娘也不知道事情会搞得这么大!
她只是想避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徐赟,便偷偷在楼底下拔了一种草。
这种草,在双河镇叫痒痒草,很是常见。一旦被汁液沾在皮肤上,或者误服,就会起红疙瘩,越挠越严重。
但解法也很简单,只要喝碗白萝卜汤就好。
所以美娘一面在大家的粥里下了点痒痒草汁,一面推说秋天干燥想润肺,让厨房煮了一大锅白萝卜汤。
在她的设想里,只要楼里的女孩集体染上怪病,起码就能吓退徐赟,拖延几日工夫,说不定小殿下那边,就有消息传来了。
但她没有想到,居然传出瘟疫这样不靠谱的谣言!
甚至还有些女孩呕吐,肚子痛,这些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于是在柳娘子赶来时,美娘是第一时间就跟她招认了的。
不过柳娘子却不信。
“就算你做了些什么,也不该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大概是有人想搞垮凝翠馆,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投了毒。这其中,必定有内鬼!”
然后,叫美娘不要声张,她风风火火的跑去查了。
这,这让美娘怎么办?
只好蹲在三楼,在窗外系根红布条,再喝碗白萝卜水,等着事态平息了。
掌灯时分,看着城南明显因为“疫情”,比平时寂寥许多的灯火。美娘深深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啊。
叩叩。
小丫鬟敲门,“姑娘,长春道长来了。”
美娘特别不好意思的迎了出去。
她知道这位老道长,医术高明,又特别善良,肯帮助人。
因凝翠馆的疫情,没有大夫敢来,只有这位老道长带着徒弟们来了。
本来是要先来三楼看美娘的,因为她最值钱。
可美娘知道自己没事,根本就没下去,让先给楼下几个比较严重的女孩看,她最后就行。
长春道长还未见面,就对这个懂事的小姑娘,先有了好感。
尤其是二楼那位,非说自己肚子痛得要死,一定要第一个看的萧姑娘。
看来看去,也只是吃多了,肚子胀气。
萧明珠死活不信,非要开药,还要开最贵最好的药。
他迫于无奈,拿两颗山楂球冒充灵丹,哄着女孩吃下,然后痛痛快快放了一堆屁。
嗯,好了。
这会子总算上得楼来,见到美娘的一瞬间,长春道长愣了。
身后提药箱的小道士,已经惊呼出声。
“龙女啊!天,是龙女显灵了?!”
咳咳。
美娘更不好意思了,摆着小手连连摇头,“不,不是的……”
“她是。”
一身官袍的薛慎,背着手走了进来,“当初本官就是照着她的模样,画的龙女。你怎么流落到这地方来了?”
他也好奇啊。
美娘只得简短说了。
小道士一听,同情极了,“真是个孝女,师父——”
长春道长已经回过神来,冲小徒弟摆摆手,坐下摆出脉枕。
“你这小姑娘,倒是心大,脸上这般严重,为何还要留到最后?”
美娘对别的女孩,只搁了些在稀粥里。对自己,是连吃带抹,毫不留情。
之前把徐家家丁吓跑的那个丑女,就是她了。
“我,我用了民间的土方子,已经喝过一大碗萝卜汤,感觉没什么事了。”
美娘挺心虚的摸摸小脸。
自从事情闹大,估计徐赟一段时间都不会上门,她就喝了萝卜汤。
脸上虽还有红疙瘩,但已经不怎么痒了。起码,人人都能一眼认出她是龙女,那就差不多了。
只是如今有那位爱打劫,爱作怪的绿眼大人在,美娘没敢说实话,只道。
“道长你们累了一天,我这里随便瞧瞧就行,别耽误你们吃饭。”
长春道长一路看过来,有不少女孩道过谢。但记得问候他累不累,吃没吃饭的,还真就这一个。
怪不得人家住三楼,就这份做人的聪慧劲儿,也是应当。
可自告奋勇,前来立功的七品都事薛慎薛大人,自从进了这间屋,就一直上下瞄着小美娘。
目光中全无担心,只有探究。
长春道长略不喜,却听他道。
“我们吃不吃饭的倒不要紧,只小姑娘一点不担心哦,你怎么知道那萝卜汤就能有用?”
我自己抹的草,我能不知道么?
美娘更心虚了,不知如何作答。
小道士却不忿的替她说话,“白萝卜汤本就是民间常用的解毒汤药,还有绿豆水也是,喝一碗也无事。到底是女孩子家的闺房,薛大人还是注意点好。”
可晃到窗前的薛慎,已经看到那根红布条了。
对美娘露出一个,我已看穿一切的眼神,他不吱声了。
倒是美娘更不安了。
连脉象中都表现了出来。
长春道长越发不喜,温言道,“没事,小姑娘,你之前应该是受过一场风寒吧?”
呃?
美娘倒是愣了,“这都能看出来?发洪水那会子,我确实是落了回水,不过很快就好了。”
长春道长嗔道,“小姑娘家家,便是表面好了,可底子却到底浸了水气。兼你幼年失于调养,根基弱了。若以后再这么挑食,将来老了可就遭罪了。”
美娘怔了,“我不挑食的,有什么吃什么。只是我家里常说,吃饭只得八分饱。”
长春道长嗤之以鼻,“这些话,是说给富贵人家听的。寻常人家,一年到头见不着半点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