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梓藤似乎并不打算给梅典执说话的机会,解释了最开始那几句之后,便面色不虞的将梅典执及丁春喜打发走了。
躲在各处旁观的宫奴俱都看傻了眼,稍有些眼色的,便能看出来这位在内侍省居常侍之位杜大人,显然是对苏堇漫另眼相看的,否则他又怎会亲自将跪在地上的苏堇漫扶起身?
“这位是苏姑娘吧?地上凉,可得仔细您的身子。”在苏堇漫面前,杜梓藤早已经换了一副和缓的语气,面色虽然也是平平静静的,却能让人从里头瞧出他的关切之意来。
“奴婢,谢过杜大人。”苏堇漫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但她又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这位看上去便知身份不低的杜大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真的不一般。
“杂家这次过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看看姑娘们的伤势都如何了,顺带送些补品过来。”杜梓藤边说着话,边向四周打量了一圈。
宫奴们有胆小的已经躲了起来,当然也有胆大的伸长了颈子出来偷偷往那杜梓藤所在的位置瞧。毕竟这杜梓藤虽是个太监,模样倒是生得不差,在宫里头的太监中已经算得上是出挑的了。
“是杜大人来了,请恕奴婢来迟。”如芳不知何时露出面来,款步走到杜梓藤身前向他行了一礼。
适才外头的动静闹得也不算小了,她却直到这会才露面。见到如芳在杜梓藤面前赔着小心的模样,苏堇漫真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
杜梓藤挥手让如芳起身,随意交代了几句、留下一大堆补品之后便走开了。
徒留苏堇漫愣愣的立在原地,承受着来自各个方向的视线,其中,以如芳的视线最为炽热,也最直接。
“苏堇漫,你,同杜大人认识?”见杜梓藤及他的随从都离开了,如芳才在苏堇漫问出了声。
苏堇漫嘿嘿笑了两声,故作羞赧的道:“奴婢同杜大人,不过是有几面之缘而已,算不得很熟的。”
她这话说得是没错,可是配上那副模样,却让听了的人觉得这其中定有深意。说她厚颜也罢,她只当这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机会。那位杜大人既然是皇帝身边的人,想来身份地位也低不到哪去,否则梅典执和那位丁大人也不会对他那般恭敬了。如若能让人以为自己同杜大人有些联系,他们在动自己之前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个本事。
这会的苏堇漫,自然是不知道,她背后那位的靠山的势力,其实比那位杜大人还要高上许多、许多。
一场闹剧落了慕,另一场却又在迫不及待的上演。
慧儿是在宫奴院快要关门下钥的时候才煞白着一张脸回来的,苏堇漫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只因为在慧儿回来之前她一直都在为她担心。
“慧儿你这是怎么了?别生姐姐的气了,姐姐之所以……”
在宫奴院的门口拦住慧儿的苏堇漫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接下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姐姐,慧儿好怕。”慧儿边哭着边用力扑进了苏堇漫怀里,干瘦的手紧紧箍住苏堇漫的身子,似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气。
苏堇漫忙抚上慧儿的背,哄了几句‘别怕’,好容易慧儿的情绪平静下来了,她才问起慧儿在外头究竟是遇上什么事了。
“姐姐,好可怕,杀人!她们,要杀人!”慧儿说得语无伦次的,却也让苏堇漫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慧儿一定是在外头遇上什么事了,否则她又怎会吓成这副模样。
将慧儿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确认附近没有第三人,苏堇漫方才鼓励慧儿将自己遇上的事情说出。可是听完慧儿的叙述后,她却是无法维持淡然了。
这件事说到底,其实还是同她拖不了干系,如果人死了,在帮凶的位置,必定是要算上她苏堇漫一个的!
慧儿今日生了自己的气跑出去,一开始是去御膳房找了石总管,随后回宫奴院时却因为一时贪玩,不知怎的就走到皇后所居的未央宫附近去了。谁知道,她居然会在未央宫外见着几个行迹鬼祟的人,仔细一瞧,她发现为首的居然正是曹贵妃。
曹贵妃带了两个心腹宫女进了未央宫,却还留了两个在外头。慧儿当时就在未央宫外的一颗常青树后头,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她的身子,她却不敢有所动作,一直在那常青树后头蹲了许久。
借着这个空当,她也正巧听见了留下的那两名宫女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熬了这么些日子,可算是熬出头了。这个女人明明就不配待在这个位置上,却还让咱们娘娘一直被她压了一头,如今可算是遭了现世报了。”
“可不是,依我看这皇后的位置早该是咱们娘娘的。那个女人虽然出身不错,但到底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好女不事二夫这个道理连我都知道,她却还好意思一直占着皇后的位置,也不嫌害臊!”
“你就少说两句吧,反正她也是快死的人了,就当积点口德。”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咱娘娘这个法子真的行得通吗?那蠢皇后真的会乖乖听娘娘的话?在后宫里头,自戕可是大罪啊!”
“你可小声点吧,要是被人听见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放心,这个局娘娘谋划了这么久,断没有失手的道理。为了她那个宝贝儿子,她就是再不想死,也不可能不听娘娘的话。”
听了慧儿的话,苏堇漫久久回不过神来。距离她将毒药埋在皇后宫里的事情过去还没多久,又紧接着出了这件事,还有方姑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