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伙计所说,董家早在几十年前就盛传闹鬼,周围的邻居及路过的行人夜间常能听到宅院里有嘤嘤哭泣之声,令人毛骨悚然,于是董宅周围的住户逐渐搬离了那片区域,夜间也鲜有人在那附近行走,即使是青天白日,知情的人也会绕道而行,以免沾染晦气。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就在几年前,栖霞县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县城附近所有的坟墓全被盗掘,无论坟包大还是小,贵族之墓还是布衣之坟,都无一幸免。更离奇的是盗墓者手段粗暴,将墓中棺材挖出后,也不知用什么手段将棺材砸得稀烂,却对棺材中的陪葬财物冥器分文不动,而是将尸体捣毁,尤其是新入土的死尸,会将尸体开膛破肚,全身啃噬得血肉模糊,甚至只剩下骨架。于是有人怀疑是山中野狗所为,如果单从尸体的破坏手法来看,倒也有几分相似,但野狗断然不能将所有的坟墓悉数挖掘而无一遗漏,并将所有的棺材全部砸烂,它没有这个智商,更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终于有人无意间在董宅附近看到一个青面獠牙、满身青绿的怪物出没,于是便盛传这一切均是那怪物所为。
这几年里,附近的居民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家中有人去世,一定要火化后下葬,为的就是防止那妖怪挖墓掘坟毁坏尸体。
那伙计将事情说完,双目盯着吴志远手中的大洋,嬉皮笑脸的露出一脸贪婪之色。
“事情闹这么大,难道你们就没有请一些道士或者和尚来捉鬼除妖吗?”吴志远闻言沉思片刻,突然想起董宅后面荒林里的坟场全被挖掘,其中的棺材全被毁坏,死人骨头遍地都是,与这伙计描述的情形极为相似。他没有理会伙计的贪婪的神情,继续追问。
“请倒是请了,不过那些个道士和尚估计也就是骗人的主儿,不是卷了钱溜了,就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伙计将手一摆,继而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个女鬼和那妖怪太厉害了,道士和尚都治不了它们。”
吴志远若有所思的轻轻点了点头,摊开手掌亮出手中的大洋,那伙计立刻会意,道了声“谢谢大爷”,卑躬屈膝的拿了大洋转身就走。
“等等!”吴志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喊住那伙计。
“大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伙计一愣,转身问道。
“你们这县城附近有没有什么知名的道观?”吴志远从青石上站起身来,他要问的自然是当晚被自己戏弄的那个道士的下落,即使自己没打算去找他,也要弄清楚对方的下落,免得以后不知内情误打误撞送上门去。
“有有有,这县城西北不过几十里,有一座高山名叫蚕山,那山上有座蚕仙观,里面住着大约十几个道士。”伙计以为吴志远询问附近道观的用意是要请道士下山除妖,于是补充道,“不过,那些道士不食人间烟火,平素很少下山,更不涉足这山外的事,找他们来捉鬼除妖估计是请不动的。”
吴志远会意的点了点头,暗想昨晚被自己打晕的道士极有可能就是那蚕仙观的道人,于是缓缓坐到青石上,同时摆手示意那伙计可以离开了,伙计哈了哈腰,刚要转身离开,复又回头说道:“听说那蚕仙观就是江湖上说的栖霞派。”
“什么?”吴志远闻言倏然起身,伙计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那个蚕仙观在江湖上也称作栖霞派。”伙计怯意生生的小声重复道。
“好,你可以走了。”良久过后,吴志远向那伙计说道,伙计如闻大赦,忙不迭的转身就跑,他怕吴志远再追问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那这两块大洋可真是得来不易了。
吴志远此时脑海中想的是栖霞派这个名头,他清楚的记得当日在青岛县城,他和张择方从盛金源家中出来时,张择方为了让他死了入茅山派的心,曾许诺日后有机会为他引荐一位栖霞派的道长。没想到自己竟误打误撞将栖霞派的道长狠狠地戏弄了一番,以后倘若有机会相见,吴志远不知该如何向张择方解释。
坐在青石上思考了片刻,吴志远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当时自己被茅山派拒绝,所以张择方才会有将其引荐他人的想法,如今自己已是茅山弟子,想必他和栖霞派也不会再有碰头的机会。这样想着,吴志远便定下心来,他起身自己推着一车的冥币和纸扎人,向董宅方向而去。
吴志远在董家宅院的凉亭下的水池旁为董倩建了座坟,坟包的西边不远处就是假山,东边就是水池,虽然水池已经干涸,但逢雨季一样会有水存储,到时就称得上是依山傍水了,吴志远对风水只是略懂皮毛,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好局。
堆好坟包,烧了冥币和童男童女,一切处置妥当以后,吴志远迈步走出董宅,刚出了董宅大门,突然想起身上还留着一样东西,于是伸手入怀将其拿了出来,正是当日从董倩的骸骨上摘下来的那个装有毛发的锦盒。
吴志远本想回头将这个锦盒放在董倩的墓穴之上,但又想起吴氏先祖托梦时曾叮嘱过,这个锦盒要留在身边,随身携带,便又将它收入怀中。他不明白吴氏先祖的用意,不过祖辈之命不可违,只能照做了。
从吴家村出来折腾了这么多时日,总算实现了对董倩的允诺,虽然董宅还有很多谜团待解,但吴志远深思之下觉得此事与自己并无瓜葛,只要确定那董宅就是董倩的老家无疑即可,其他的他不想多管。下一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