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刚才你和爹说的要买油盐的事情!”温德祥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猛地一口气说了出来,说出来后还紧跟着喘了好几口气,好似终于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
温婉儿被温德祥的举动闹得哭笑不得,“爹,不就是买油盐么,你若是不同意,婉儿不买就是了,怎的还……”
“不是,不是不同意,而是爹不能买!”温德祥低声说完,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伤害一般,又蹲到地上,抱着脑袋,好似在跟温婉儿忏悔!
不能买?!
这是为什么?!
难道买油盐还需要官府开个证明,立个字据不成?!温婉儿在心底默默的念了一句,谁知道,一语成谶!
温婉儿看着温德祥的模样,心中一痛,抱着布也跟着蹲下了身子,温热的小手握上温德祥冰凉的大手,轻声在温德祥的耳边问道:“爹,这是为什么,街上没有卖油盐的铺子吗?”
“婉儿……”温德祥抬起头,目光悲戚的看着蹲在他跟前的温婉儿,话语悲凉地道:“不是街上没有卖油盐的铺子,而是咱们家……咱们家……”
“婉儿,咱们家刚和你爷爷家断亲,还没有单独立户,若是想要买油盐,必须要带上户籍指引,到官家的油盐铺子,验明户籍指引之后,才能买得到油盐!还有铁锅和菜刀等凡是铁器之内的器具也要有户籍指引才能去官家专门的铺子购买!”
户籍指引?!
官方专卖?!
温婉儿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这八个大字!
要说这铁器专卖,是为了防止有人居心不良,买多了私造兵器,倒还说得过去,只是这油盐,为何要……?!
难不成还怕油盐把人给溺死了咸死了不成?!
又或是哪个大灾大难的年月,有人为了牟取暴利,囤油囤盐,大发国难财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温婉儿又一语成谶!
难怪温德祥从听到她提出买油盐一事,就一直郁郁寡欢,甚是悲伤难过,显然是因为买油盐的事情和断亲一事息息相关,勾起了温德祥内心的伤痛。
温婉儿对于和温老头家断亲一事所带来的种种后果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震惊了,这油盐一事,毕竟还比不过那三年和五年的期限一事!
“爹,不就是油盐么,咱们没有户籍指引,婉儿也一样能买得到油盐,爹,你尽管等着看好了!”温婉儿眸光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当下立刻劝慰着温德祥。
“婉儿,你……”
“爹,你就放心吧!难道你还不信婉儿不成,婉儿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温婉儿坚定又温和的语气听在温德祥的耳中,让温德祥的伤感的心湖莫名的恢复了平静。
见温德祥缓过来了心情,温婉儿拉着温德祥起身,将手中的布料往温德祥的怀里一塞,道:“爹,这是月大姐送给婉儿的布料,等回了家,让娘给爹做身新衣裳穿!”
灰黑色的布料,在家中,好像也只有温德祥能穿了!
“月大姐送的?”温德祥被布料转移了心思,抬起头看向温婉儿。
温婉儿将在布庄的事情大概的与温德祥说了说,温德祥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些事情上,温婉儿都有分寸,不需要他多担心。
“爹,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香满楼去吧!”
“对对对,出来的时候,说是掌柜的还有事和婉儿说是吧,看爹这性子,一个着急,都不知道给忘到哪儿了!”温德祥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脑门,牵着温婉儿的手,父女俩大步的往香满楼走。
当然,对于油盐一事,温婉儿并不是不在乎,不过是选择了暂时性的“忘却”罢了!
这断亲背后的种种,温婉儿都深刻的记在心底!
至于要如何去散发她心底深处这些恨意,温婉儿想的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时机到了,绝不会手下留情!
父女俩未走几步,温婉儿就看见后门守门的泉子在大街上东张西望,好似在寻找什么。
温婉儿喊了一声,泉子听到声音,左右伸着脑袋探寻,一见温婉儿和温德祥,想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双眸发光,满脸喜气的迎了过来。
“德祥大哥,婉儿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掌柜的正在香满楼等着婉儿妹妹呢,若是我再找不到你们,怕是掌柜的和莫先生就要亲自出来找了!”泉子额上带着汗珠,显然是急的。
温婉儿一见泉子的模样,一听泉子的话,就知道那盘红烧猪蹄定是没有辜负众望!
当下也不再耽搁,拉着温德祥的手,跟着泉子,三人一道,快速的回了香满楼。
此刻,香满楼的厨房里,掌柜的,莫先生,康师傅以及香满楼厨房里另外的几个炒菜大厨,都围坐在一张桌子边,桌子上摆着一个只剩下些许汤汁的空盘子。
众人面前都摆着一双筷子,嘴角边上还沾着些许油腥的痕迹,从表情上,每个人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甚至有两个人还趁着旁人不注意,舔了舔嘴角。
温婉儿一进厨房,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聚焦到温婉儿身上,惊讶有之,探究有之,高兴有之,信任有之……总之,多样的面色中都带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欢喜。
“小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掌柜的最先站起身来,拉着温婉儿的手,就是一阵连环笑脸相送。
“行了,婉儿妹子,咱们还是移驾楼上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