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杨安如同往常一样,与于睿一起到朝阳峰顶习武练剑,这是他自上华山之后,每天的必修功课之一,这一年来风雨无阻,从未间断。两人先将内功行转数周天,又开始研习剑法。
两人相互切磋之间,均感觉对方剑意大有进展,不由为对方感到欢喜。练罢之后,两人坐在崖边享受着清晨山风带来的清爽,于睿从腰间取下盛水的葫芦,拔开木塞仰头饮了一大口,又将葫芦系回腰间,侧头去看杨安,见他正看着初生的太阳发愣,暗想:“师弟如此神色,多半是想起了他父母的事情,我陪他说些其他的,使他不去想那些伤心之事才好。”当下说道:“师弟,你那招三环套月昨天还使得不大顺手,今天却已经使得极为纯熟了。”
杨安收回目光看着于睿说道:“那还得多谢上官师兄,昨天我见他使那招三环套月极为精妙,他使得极慢,我才能从他出剑发力变招之间看出许多以前领悟不到的运招诀窍,以前不懂之处,自然而然就豁然开朗。”
于睿点头说道:“三师兄平日虽不爱说话,天赋却是极好的,师父曾说他若是能专注习武,多半能追上大师兄呢,可他却将大部分时间用来学医炼药了,即便如此,他当下的修为也与二师兄在伯仲之间,算是咱们纯阳第三高手。”
杨安点了点头,心中恍然。于睿又道:“对了师弟,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呢?”
杨安看着于睿说道:“是什么事情?”
于睿道:“你那个卸力借力的运劲之法是从哪里学的,是跟叫你五禽戏拳法的前辈学的么?”
杨安一愣,随即笑道:“师姐你真聪明,一猜就中了。你若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你的,只是有许多道理我也是懂非懂,还不知道对不对呢。”
于睿脸露喜色,随即又担忧道:“你愿意教我,那位前辈不会怪罪你么?”这时期门户之见甚为严重,现今无论是世家大族对自己掌握的文化底蕴,还是武林各派对自身掌握的武功绝技,都是非师徒父子,轻易不会外传。
杨安知她心中担忧之事,笑道:“那位前辈开明得很,并无门户之见,他巴不得我将他的武学发扬光大呢”
于睿顿时喜笑颜开,说道:“那再好不过了,师父都夸你那四两拨千斤之法高明,与咱们纯阳武学大有相通之处。”
杨安道:“咱们纯阳乃道家玄门正宗,我这太极理论也是出自道家,算是一脉相承呢。”又站起身来说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下山了,明天开始我便传你这太极四两拨千斤之法。”
于睿点头道:“好!”也拄剑起身。
山路险窄,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而去。途中杨安又问道:“对了师姐,你既与当今皇帝甚为熟识,可知他有什么喜好么?”
于睿见杨安突然问起当今皇帝之事,甚是奇怪,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道:“我虽与他熟识,但每次去拜见他都说不上几句话。我只知道他对音律甚为喜好,至于其他的,那我便不得而知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呢?”
杨安说道:“我只是了解了解,兴许将来我想做官了,总要先知道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于睿嘻嘻一笑,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个官儿迷。你横笛和洞箫都吹奏的极好,皇帝陛下见了你,高兴之下说不定封你做一个乐官呢。但做官又有什么好的,整天勾心斗角的,还要被人差来差去,烦也烦死了。”
杨安道:“我倒是不想做官,不过嘛,有个官身办起许多世俗之事,却又要方便许多。”
于睿道:“那倒也是,圣人陛下乃是不可多得的仁义之君,师父也说现在是出仕为官的好时期,他老人家年轻时也想过做官,后来大彻大悟才出家做了道士。”
杨安暗笑想道:“你口中这位仁义之君最后却是晚节不保啊,不但抢了自己儿媳做老婆,还把整个天下搞的乱七八糟。”又想:“安禄山那老小子这会儿也不知道还窝在哪里呢,若是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这小子叛乱的时候,我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那可是大大不妙,这件事也得谋划谋划,就算不能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也须得未雨绸缪,让他搞事之时,不会波及我在意之人。”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便到了太极广场。只见所有弟子皆聚在广场上,看着站在两仪门前的台阶上诵读门规的诸葛正,不时有弟子交头接耳,发出轻笑。
杨安见状不由摇头叹息,待诸葛正念完所以门规,他再走上台阶,运足功力大喝道:“都别吵了!”这下声势如雷,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广场周边树上停息的鸟儿也被惊得飞离他处,顿时广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静静的看向杨安。大家见识过杨安昨日的强势与手腕,都对他心生敬畏,却不知这次谁又惹了他,不由心中忐忑。
杨安扫了一眼众人,说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要让你们来这里观看诸葛正宣读门规?”诸葛正心中咯噔一下,不由额头冒汗,暗想:“小师叔该不会是昨日的火气未消,今日又要与我发难吧,这可如何是好?”
却听杨安又道:“我并非是让你们都来看他诸葛正的笑话的,而是想让你们知道,门规就是咱们纯阳的家法,见门规如见祖师爷。”他说话之时,已运足功力,声音虽不大,众人却一字一句听得十分清楚。
听杨安说见门规如见祖师爷,众人已然明白他为何发火,皆跪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