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高耸的山峰,石树各成一色,山腰上隐着飘渺云雾,云雾之间奇石俊岩穿空而起,耳闻溪水流潺之声,眼观美峻秀色灵气,鼻中清冷雾气环绕,秦牧阳叹了口气,道:“怪道说九华山中除二尘,不问红颜不问心,此时看来,绝非谬赞,只是那种形状难以形容得很。”
柳含烟站在一旁,看着秦牧阳,只觉他比五年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这几年的磨砺,让他心志圆滑,鬓上丝渐稀萧,身材已不是当年那个柔不禁风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路赶来,确没见过什么骏山逸水,此处看来,宛若一幅秀丽墨画,凭添多少神韵,只怕我们山庄还多有不及。”
秦牧阳笑了笑,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只是他脸上的痦子早被自己一刀削了,留了一条浅浅的刀疤,道:“各有不同罢了,山庄功于灵秀,这里天成自然的险峻,对比起来倒不分高下。只是路远山迢,师傅让我们一路赶来,除了看看这样的风景,还叫我们进山去看看,说是这里出了个玉山,让我们去查看查看。”
柳含烟皱了皱眉,道:“师傅只让我陪着你,这几年,你的道法长进不少,又给师傅献计策划,很多事,我消息没你灵通,跟着你,你让左,我又不敢往右的。”
秦牧阳点点头,望着眼前滚动的雾气,温柔地道:“这几年,你对我怎样,我怎会不明白,况且如我,你要我走时,我不敢留,你要我留时,我怎敢走?”
柳含烟眨了眨眼睛,窈窕身姿似被微风拂动,多了几分妩媚,娇笑一声,道:“尽说些肉麻的话,好在这里还没人,师傅向来不喜门中人谈情说爱的,你又来招些事。虽说这几年因你提了些计策,使山庄内人丁大增,门内弟子修为快提升,但到底师傅才是掌门,什么事都得他做主才好。”
秦牧阳冷哼一声,道:“开始时你还不是一样不待见我,现在又怎么样,成事在人,师傅还是过于迂腐了些,革去那些陈辞滥调,庄内的情形又当别论呢。”
柳含烟微微红了脸,摇头道:“我那个跟你这个又不一样,你别放在一处说才好,再说若不是我们家公子让我尽心照顾你,任你天大的本事,只怕我还瞧不上呢。”
秦牧阳伸出手,揽住柳含烟的腰肢,被她一手扶开,点点头,道:“我知道,慕容白对我好,你也对我好。”说着便往山中走去。柳含烟楞了一下,叹口气,也跟着走去。
正值五月天气,山中各色花品郁郁葱葱,芳尘四散,古木挺拔,枝叶旺盛。秦牧阳选了一条小路,或是采药人走出的,并不宽大,两边都是些白石,有的风化成堆,有的千穿百孔,形状不一,石上缠着些藤蔓,地上铺着落叶。
走到一处开阔地面,往山下看去,只见眼前峰峦叠嶂,玄岩高绝,眼底古木成片,有一股龙腾虎跃之势。展眼处,天舒空晴,朗朗一片明辉,一处高峰上,盘着一块巨石,石上青藤缠绕,云雾环缭,石下有一方翠庭,庭上、柱上绿苔滋生。
秦牧阳指着那翠庭,道:“那便是印月庭了。”柳含烟抬眼看了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牧阳笑了笑,道:“生在道门中,耳闻天下事。什么事能瞒过我,能掐会算,我还知道那庭上有人提了诗呢,上面说的是:风雨吞剑气如虹,引歌青峰万江伏;连嶂百里天接水,十步挑尘出云端;莫问行侠何处高,耳鬓低垂听天语。”
柳含烟笑了笑,举着拳头锤了一下秦牧阳肩膀,笑道:“诗是好诗,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疯话,信口跟我胡诌的还差不多,我不信你从不下山的人,谁会当真给你讲解这些东西?”
秦牧阳嘿嘿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人家不讲,不代表我就不知,难生来一双眼睛,自己也不会去看不成?”
柳含烟想了想,点点头,道:“说起看书,我记得我在慕容府时,少爷倒是时常爱看书的,不过都是些经文颂词,老爷要他背的,这几年过了,只怕他也早忘得干净了。有一次我看见少爷看了一本书,上面记载的全是些名山古迹,配了图文详解,他倒是爱不释手,我看了几眼,也有些心动呢。”
秦牧阳道:“待我们有了实力,便携着你,遨游天下,什么名山古迹,什么山瀑大川,哪里不能去得,那时才叫游观天地松作客,行风露月问怡情。”
柳含烟嗤笑一声,道:“谁要整天跟着你,也不嫌烦闷?”
秦牧阳想了想,道:“是单调了些,莫不如再带两个姬妾,一路同行,你也有几个伴儿,说说话,解解闷,时常也来寻我开心才对。”
柳含烟双眉一挑,道:“你敢。”秦牧阳摇着头,折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顶,眼前被杉树挡住,看不见山底,走到一处凹进来的转角,转角上吊着几株青藤,手臂大小的藤蔓四下缠绕,秦牧阳透过之间的空隙,往下看,自己山腰中,几颗围着的古松下,露出来一块石板,石板光滑如镜,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秦牧阳道:“找到了,就是那里,师傅说山上须得日正之时,原来是这个道理,若早些、晚些,那古松的影子便将石板挡住了,偏日正之时,影子细小,石板便露出来了。”说着抑制不住满脸兴奋之情,拉着柳含烟,祭起一柄古拙长剑,往那石板上飞去。
停在松顶上,身后又传来破空之声,刹那间,便有几个身着真武门道袍的道人,落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