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引着霍小蕖下山,到了枕霞阁外,就有个穿着素净道袍的女子,手执拂尘,站在一株樱树下,一些花瓣随风飘荡,随着衣裙起舞,见慕容白、霍小蕖走来,便问道:“来人可是玄清观的霍师姐?”
霍小蕖抿嘴笑了笑,躬身行了个礼,起身点头,自来熟地拉着女子的手,道:“正是正是,净月大师可在?师傅让我特地来拜问。”
女子淡淡一笑,侧身让霍小蕖到身后,道:“已在三分堂等了许久,盼着师姐来呢,一早便让我在这里等着。”
霍小蕖笑了笑,道:“亏得这位白师弟带着,不然我在络云瀑就死了也不定,你们岂不是再等不到我?”
女子欠了欠身,冲着慕容白道:“多谢白师弟引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我会跟师傅说的。”说着就引着霍小蕖沿着一条刻着条纹的青砖路,斜斜往下面的枕霞阁走去。
慕容白直等到她两人都不见了身影,望了望头顶的樱树,上面的枝叶花瓣,遮住天空,地上一团油伞大的阴影,脚底红白相间的花瓣散了一地。默默掉转头,往山坳里走去。
松月堂内悄无人声,石桥上一个石墩中立着一只白鹤,压着长长鹤颈,半尺长的喙,在水里找着游鱼,水面上粼粼波光晃动,将月影弄得支离破碎。
走进厨房,水缸里面的水只剩一半,提了桶,往碧游潭走去。月色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身旁晚风渐凉,拂动两边树叶沙沙轻响。
出了松林,清溪中流水潺潺,一两处相隔丈许的卵石露出水面,击得流水飞溅。慕容白掂了掂手里的水桶,感觉比十多日前好似轻了许多,心想莫不是这十多日的修习,道法已进展了许多,转念又想,若修道来得这么容易,那许多清修之士,又何必这么执着修习。想着自己也笑了,一束月辉照在脸上,白光悠然,摇着头,沿着山路下行。
忽水里一条鳍鱼“嘭”地一声撞在一块卵石上,弹在半空,鱼鳃张合,用力呼吸着空气,落下时风一吹,原本掉下的方向便转动了,正要落在溪边的草丛里,慕容白双足一蹬,腰身一挺,串出去十多米,伸手轻轻抓住半空的鳍鱼,两脚再一蹬踏,稳稳落在一块卵石上,将鱼放进水中,慕容白一脚垫着卵石,轻轻蹲下,只见鳍鱼仰着头,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看了看慕容白,张口吞了两口水,一阵水流打着旋,将鱼头摁在水底,鳍鱼摇了摇尾巴,便随波浮沉,顺流而去。
待鳍鱼走远,慕容白站起身,这才现,自己已站在溪水中央的一块卵石上,四周都是水流,相隔十多丈,又有一块上附着青苔的卵石,冒出水面,溯源而上,溪中有三四十块这样的卵石,连成一条线,看起来像一条水中小路。
慕容白一时玩心顿起,运气双足,呼出一口浊气,飞身往另一块卵石上行去,一连过了十多块,已到石亭之下,站在卵石上,能看见石亭一侧的峭壁,上凸出一块红色石头,罩在石亭上。慕容白默默算了算,比平时走路快了许多,歇了歇,仍照着刚才的法门,一路来到碧游潭下的石阶上,这才现脚上的鞋已完全湿透,正渗着水。
提了十多桶水,都是走的溪上的小径,比之前快了一半,心中正得意。凌道掌着一盏油灯,走进厨房,在缸内舀了一瓢水,喝了一口,见慕容白脚上湿淋淋的,便问道:“白师弟怎么还未休息,你的脚怎么回事?”
慕容白低头看了看,笑道:“也没什么,刚才在路上,桶掉进溪中,我去捞了上来,这就准备睡了。”
两人秉着一盏灯,凌道将他送进雪掩斋,这才回房。入云龙本在床上横躺着,见慕容白进来,一个扑腾,串在慕容白肩上,吐着信子,双足趴着慕容白耳朵,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是小环回乡,慕容白也不理,喂了一只萤火虫给它,它便拍着肚子,满足地钻进木桶里去了。
慕容白加满水,将药材一一放进水中,待冒了热气,这才除衫进了木桶。起初身子舒展,惬意非常,泡了一阵,只觉灵台间一片混沌,身如置进一片云雾之中,全身皮肤刹那间觉得紧绷绷的,似乎要破皮一般,一阵钻心疼痛自全身传来,慕容白没忍住拍打了几下水面,入云龙在水中一阵晃动,转过头来,怒目瞪着闭着眼的慕容白,张开小口,“吼”地一声嘶叫,震得房梁上的灰尘落了一地。
慕容白连忙收敛住心神,想着清心无尘决上经脉循行路线,一一调匀呼吸,将真气聚在丹田气海之上,慢慢灌注入经络之中,往返三十六次,这才舒服了许多。哈了口气,睁开眼,只见房内微尘飘动,窗外月影婆娑,一阵风吹着远处各色花瓣飘舞,尘粉飞扬,比往时看见的清晰许多。慕容白心下一惊,暗道,难道自己已练成清心无尘决的第一层?不可能呀,大师兄说,一般聪慧的人,修习清心无尘决,一年左右的光景,多半能修好第一层,我怎么可能这么快。
想着想着,只见桶内入云龙已盘在水中,张着口,喉头上一股殷红血丝,慕容白吓了一跳,连忙抓过来,仔细看了看,只见它懒洋洋地躺在慕容白手掌中,喉头处,那闪动的原是一束火焰,只是火焰小得可怜,此时倒像是一两点火星,不停晃动着。慕容白轻轻摸着它的脊背,笑道:“你这个小家伙,也跟着长进了?不错,有志气。”
说着自顾摇头,怎地自己跟它说起话来,翻身起来,穿戴好衣物,拿着清心无尘决,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