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难去后,天色渐晚,远处飘来一丝惨淡愁云,罩得本应高朗的天空有些阴沉。谢流芳比武中受了些伤,慕容白过去看了看,又看不懂,忙让小环请田二叔过去查看,回来只说受了内伤,需要调理。
慕容白原本想上去问问情况,谢流云放弃了比武资格,急冲冲安排家仆将谢流芳送回谢府。
太白见天色已晚,与6佑初、苏苈亭商量了一下,将一二名争夺安排在明天。台下观战众人便一哄而散。
慕容问道与太白等人寒暄几句,也自回府。慕容白、小环便远远跟住。临走时见太白、6佑初、苏苈亭三人仍往街中天香楼走去。
此时,华灯初上,街边金桂飘香,桂树下草木繁锦,街角一个花农,挑着一担月季,站在街中叫卖。慕容白看那月季开得正旺,只是不合时宜,不知花农是如何培育出来的,正欲过去看。
天上掉下一两点细雨,打在脸上,清风拂动,闷沉沉的天空终于清爽起来。
慕容白转头问道:“你知道这月季一般长在什么时候?”
小环随口道:“当然是四五月最旺,我们府里药圃边上的竹园边还种了几丛呢,你去云因山回来时,不是跟我一起去看了?”
慕容白点点头道:“看是看了,只是这四五月的花,怎么现在还能开得这么娇艳?”
小环轻笑道:“你不种花,当然便不知道怎么栽种啦,我们府里的老王头,种花可有心得,修剪倒还罢了,无非是些剪些形状出来,教人赏心悦目,但这栽种学问可大着呢,有次我见他从管二叔那里拿了一张黑色的绸布,说是要将新种的兰花盖起来,这样才能生长得更旺盛呢。”
慕容白道:“兰花不是要栽在树荫下,有些腐殖土的地方更好?”
小环道:“那我便不知了,只是那次我好奇,跟着去看了看,只见老王头拿着铁锹,在水渠里装了一同拌着水草的淤泥,浇在兰花根部,用几根竹竿将黑绸布撑起,过了不过一月,那原本单薄的兰花,果然连连生根,又结出些细芽叶片,虽娇嫩了些,但却十分茂盛。”
慕容白望了望天空,雨滴如丝,连忙转过街角,那花农早披上蓑衣,戴着斗笠,只是他担中的月季,一经细雨洗涤,叶片青翠欲滴,花朵娇艳可人,淡粉色的花瓣,好似隐隐韵了一层细粉,那娇羞形状,正如美艳女子含笑掩面。
慕容白弯身选了一盆,道:“这盆叫做什么?”
花农笑着道:“小少爷眼光独到,真真了不起,这盆是我平时最喜欢的花色,叫做青眼绿萼,一般人觉得它不如这边的夏目娇艳,但却不知这花在我们南方极难种植。”
慕容白原以为花农说自己眼光独到,只是为了赚些本钱,现在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额”了一声,道:“你倒说说。”说着便蹲在地上,仔细观摩手中的月季。
花农连忙将头上的斗笠给到小环,小环顶在头上,刚好遮住慕容白和自己的脑袋。花农指着月季的枝叶,道:“少爷请看这枝条,刚直挺秀,全不似南方月季的小巧细嫩,这叶子也与其他品种不太一样。这月季没跟枝条有七片叶子,将花朵团团围住,最要紧的是,这叶子纹理便如钢丝一般。”
慕容白细细看时,果见每根枝条有七片绿叶,叶子上的纹路如同人的掌纹一般,清晰明快,毫不似自家的月季,叶片上毛茸茸的,别说纹理,有时连叶茎也看不真周,便道:“果然不大相同,但这花又为什么叫青眼?”
花农伸手将一片花瓣撑开,道:“你看,每根枝条上有两朵花,虽然花色仍是淡粉,但花瓣上又有两个青色斑片,其他月季就不大相同,其他月季,要么粉便一粉到底,要么红便红的渗人,正因此花栽种时颇费功夫,又经不得过多雨水,故而才叫难得。”
慕容白见花农娓娓道来,忽觉这花农真是饱学多识,心生佩服,便道:“果然是入一行懂一行,老先生好学问。”
花农红着脸道:“不过是做的时间长些,加上要养活生计,自然更得用心照顾才是。”
慕容白点点头,道:“是倒是,但也难得你还分得这么清楚,多少钱?”
花农道:“这盆花,我卖了几个月,也无人问津,偏给少爷相中,我心中却十分欢喜,若少爷手头宽裕,便给两个铜板,我去沽点酒,御御寒气,就算我的福气。”
慕容白初时不觉,此时花农一提,抬头往往四周,本应热闹的中秋之夜,空无一人,只剩些孤灯,静静照着,衬着些薄雾。雨点打在斗笠上,淅沥作声,顿觉身上有些凉,脚趾头泡在雨里,有些麻木,忙裹了裹衣衫,在怀里掏了四五钱银子,递给花农,道:“这天气倒是十分反常。”
花农接过银子,道:“并不须这许多,少爷随便给点便好。”
小环还了斗笠,慕容白推了推花农的手,道:“收着吧,老人家也该注意身体才是,这中秋佳节,应早点回去,虽无月色可赏,到底阖家团圆才应该。”说着将身上披风顶在头上,将小环拉在披风底下,小环捧着花,两人趁着微弱灯光,往慕容府快步跑去。
两人顶着披风,视线本就不好,加上雨夜中,街上有些纸糊的花灯,早就熄灭,只剩些青篾编制的竹灯,还着些光芒。
两人快步跑着,正待进甬道,忽甬道里转出一人,慕容白慌忙往旁边闪去,小环却未躲过,正撞在那人身上,“哎呀”两声,小环只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