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未等太白起身宣布结果。玄难站起身,笑着道:“第二场慕容白胜。”说着缓缓坐下,冲着太白点头。
太白身边的小道童待慕容白、秦公子下台,翻了翻手中的本子,道:“第三局,谢流芳对阵秋无痕。”
两人站上台,相互行了礼。秋无痕冷冰冰的脸上,毫无表情。谢流芳细细看了看他的眼角,深深凹进去,将眉梢拉向两边,虽面貌清秀,但看着却有些苍老。
谢流芳祭起红绫,作了个请的姿势。秋无痕自背上取下长剑,仍一言不。
谢流芳诧喝一声,朱纱绫便自身上飞出,往秋无痕扑去。朱纱绫快飞到秋无痕身边时,秋无痕终于舞动长剑,左手食指、环指交叠,在剑身上一抹,原本淡白色剑身,立时变得血红,连秋无痕的眼睛此时也带着几分血丝。
剑身“嗡嗡”颤响,尖利似鬼哭狼嚎一般,慕容白只觉双耳生疼。再往台下看去,众人皆掩着耳,面上表情痛苦。
“哎呀,好难听。”台下一个小女孩忍不住,叫出声来。慕容白看去时,正是谢流芳的表妹,小名唤作双儿的,扎着个马尾辫,靠在河边栏杆上,稚嫩脸庞略显痛苦。
随着剑声轻响,谢流芳只觉声音刺耳,手中动作缓了下来。秋无痕忽双足点地,双手握着长剑,直冲谢流芳胸膛。
慕容白尖叫一声,道:“哎哟,小心。”谢流芳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连忙侧身避过,耳边只听“噗”地一声,头上束着的玉簪被长剑剑气斩成两截。心中一骇,来不及细思,连忙收回朱纱绫,护住全身。
她收势虽快,仍比剑光慢了半拍,朱纱绫本是柔弱之物,用于对敌,一则是因其本身较长,二则进攻时对敌方周身各处均能照顾,但此时一旦转变为守势,立马相形见绌,落了下风。
红色影子被剑光完全罩住。慕容白、谢流云站在台上,面带焦虑,但也别无他法。
“叮铃铃”一声轻响,“寒云影细风铃叹,残月痴情大梦逝;一枕黄粱深似海,烛泪孤魂九幽归。”随着谢流芳一声轻叹,朱纱绫上的铃铛一阵晃动,纱、铃分开后,那几只铜铃结成一个小圆,飘在半空,铃身周围隐隐现着“卍”字,金光闪动,与她上次使的道法大不相同。
秋无痕顿了顿,望了望头上的铜铃,嘴角轻轻一撇。将剑祭在空中,双手一送,道:“清音咒,来试试我的墨阳剑如何。”正说着,只见面前长剑,忽分成两柄,一短一长,一窄一宽,一上一下,两柄长剑一经相遇,便如江河汇聚一般,四周空气倒流,全流进两剑之中。
慕容白只觉四周空气似乎稀薄下来,深吸口气,才觉心胸舒畅了些。再往场中看时,长剑之间的气流越聚越多,剑身周围“啪啪啪”声不绝,心中暗叹“好强的气势。”
秋无痕见长剑中的气流已然聚成,大喝一声,双手一推,两柄长剑迅疾飞出,直插头顶上的铜铃,那剑势太快,“嗡嗡”之声大作,行过一半,两剑之间的空气剧烈燃烧,红彤彤地,比谢流芳周围的朱纱绫还盛。
“砰”地一声炸响,头上的铜铃应声而落,卍字光圈也消失不见,谢流芳只觉喉头甜,脚下站立不住,身子轻飘飘地往后倒,好在脑袋还算清醒,连忙祭出红绫,绑在比武台上一角,这才站住身。
谢流芳强挣扎着站起,待要继续出手时,只觉上肢麻木,双手不住颤抖。秋无痕收了长剑,见谢流芳还要出手,皱着眉,站在一边等着。
这时场外传来一声高喝道:“住手。”众人看去,只见一个道人,祭起长剑御空而来。
太白远远见到,站起来施礼,道:“清虚师伯,你不是去大荒雷泽了吗?怎么也有空过来?”太白还未说完,半空中流光一闪,那道人已站在太白身边。
众人待太白说完话,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站起身来,对着清虚行礼,清虚只和蔼地笑笑。幕容问道让莫二搬了一张椅子,摆在太白身边。
慕容白看去,只见是个清瘦老者,鹤颜白,双目炯炯,身上着青灰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剑鞘上刻着一个太极两仪的图案。清虚低着头,在太白耳边低语两句,太白越听眉头越是紧皱,面色越来越沉,最后右手一拍,“啪”地一声,将身边的椅角拍去半截,道:“真是胆大妄为”。
说着便站起身,对着清虚欠了欠身,转身对着众人行礼道:“这几十年来,自上而下,我真武门始终本着与人和善,希望在各族、派间选出优秀弟子,加以培养,至于入门后,能否窥得天机,登上仙途,那也是看各人的机缘。可偏有些人,愿走些旁门左道,祸害苍生,所以自古正邪两派势不两立,众位说是也不是?”
众人不知就里,连忙附和。太白继续道:“三十年前,我真武门历经大劫,其祸端便是魔教中人挑拨,以致师门生变,好在卓凤鸣师祖力挽狂澜,又经祖辈不断开拓,这才有了今日天下之太平。”
说着顿了顿声,望了一眼台上的秋无痕,厉声道:“明月楼众人何在?”
明月楼数十人站在台下,为的是个老者,弓着背,脸上皱纹密布,身旁站着真霜子,老者拱手对着台上行礼,颤巍巍地道:“在。”
太白指着老者,声色俱厉地道:“你们明月楼,好歹也算名门,虽这几年渐渐式微,但想你们先祖,何等风光侠义,不想今日却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你们还有何面目面对你们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