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天气越发冷清起来,刚回来时,慕容白还不时望见天上有成群结队的大雁南飞,有一两只落伍的,有时还在小院中徘徊,寻些草果吃,现在却连一根鸿羽都难见。原本可身着长衫的,现在北风劲急,都换上了大衣、氅子。庞夫人最怕冷天,一到霜降之后,便围着个罗缎的围脖,此时更是随身带着个手暖,走几步便要拿出来,放在胸口捂一阵。
慕容白带着小环在城中各处逛了逛,晚上两人要熬到深夜,实在撑不开眼皮,才去歇息,慕容白知道她是去青枣庄被吓到了。白天白二便跟在两人身后,拿着张单子,到了哪家,慕容白和小环进去拜会主人,白二就提着礼物,交到偏房,随便在房内和值门的饮酒,好在他们相互间都熟络得很,聊些家常,便等到慕容白。
慕容问道整日在大厅内,有时问问管二府里账面上的事情,交待两声,有时又自己掏出一本账薄,书案前除了纸笔墨砚,还摆放了一幅镶金檀木算盘,算盘前横柱上,金线勾了几支腊梅,底下写着“归云庄”。
这日清晨,慕容白早早起床,晚间慕容问道问了问去了几家,慕容白说只剩天香楼还未去成,慕容问道便让第二天早晨一起出发,去归云庄走走。
守在府门前,管二早准备好马车,慕容白让小环在家,一来多照看一下庞夫人,二来上次去了青枣庄,吓到了,一到晚上睡觉时,就觉心里发慌,耳朵里都是狐叫的声音,呆在家,休养几日,只当缓缓。
慕容问道出到门来,府门前两架马车,一架是坐人的,后面一架上面放着些包裹,知道是平时自己吃穿用度的东西。看见慕容白一手拉着前面马车的缰绳,点了点头,跨下台阶,道:“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慕容白点点头,道:“就带了些换用的衣衫,想着也只是去庄上参观参观,就没带其他东西的。”
慕容问道沉吟了一下,问道:“以前莫二带着的那柄剑,你现在已经上了山,就应该时常带在身上的。听说你们山上不是每个人都应佩戴着自己的法宝么?”
慕容白倒是听说过法宝这一说,比如凌道的法宝是一柄宽长的巨剑,莫可唯的却是一对判官笔,忘尘的是个拂尘,鸣桐和自己暂时还没有,但凡上了真武山的,大多都是以剑为法宝的。想了想,便道:“啊,二哥那柄剑,还放在真武山下的衔草庐,未曾拿回来呢。”
慕容问道点了点头,又对管二道:“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昨晚跟你说的那卷伏魔经,放在哪里了?”
管二道:“都已备妥,均放在后面马车上的蓝色包袱里,这次少爷说他跟着您,我们也不用去了。”
慕容问道笑了笑,道:“正是如此,又不是什么大事,去一两个月,赶在年前,便也回来了,家里你就多照应些,流岚谷那边,你还得派人去打声招呼,就说明年的进贡可少些,但千万要照顾好何倩、小月,万不可互相之间起了争执,终归人家远来是客,又是信了小白才过去的。人立于世,信则达。”
管二拱手送了慕容问道上了马车,道:“是,老爷,我已选好了人,到时就让石青刚过去看看,经了上次,他算是服了少爷的,既是少爷交待的事情,他必然会竭尽全力的。”
慕容问道两说了几声“好好好。”便挑着帘子上了马车,慕容白翻身上了车辕,提起马鞭甩了个响鞭,马便提起前足,向前跨了几步,身后的马车缰绳结在前车横梁上,徐步跟着。
过了比武场,慕容白看见米芯正提着两坛酒,走在桥面上,桥上稀稀拉拉地有两三个行人,慢腾腾地走着。慕容白扬起手挥了挥,算是打了声招呼。
米芯却靠过来,眼眸扑动,笑声盈盈地问道:“哟,爱少爷呀,几时回来的,怎么也不见来我们天香楼耍耍,这两大车的,是要往哪里去?”
慕容白早已习惯她的叫法,笑了笑,垂下马鞭,拉住了缰绳,道:“也没多久,正想着要去拜访伯父呢,恰巧这段时间又有事,需过两个月再回来,到时再去了,小环倒是在家的,你们姐妹感情甚笃,可以时常去府里找她玩的。”
米芯点了点头,递了一罐酒过来,嘿嘿笑道:“刚研制的新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尝尝,免费的,慕容老爷是最喜欢喝我酿的酒的。唉,对了,说起酿酒,我倒是想起来了,秦兄弟这段时间怎么也没半点音讯的,有时我们的伙计去杏花村,秦妈妈老是拉着盘问,倒像是审犯人一般呢。”
慕容白这才想起,自己在城中呆了这十多日,还没前去看望一下秦妈妈,心里骂着自己真是疏忽大意,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记,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道:“他一切都好,上次在真武山,他还帮着墨雨山庄拿了辩经大赛的名次呢,我想着,再过一两年,他也应该回来走走的。”
米芯点了点头,这时慕容问道挑了挑窗帘,探出个头来,笑道:“老远就闻到一股酒香味,就知道是你这丫头到了,别人家的酒,敞开了倒在地上,也没这么香,偏是你们家的,还未打开,那香味就像是长成了一股绳子,牵着我的鼻子跑呢。”
米芯哈哈一笑,递给慕容问道一坛酒,又行礼问了好,道:“我就知道慕容叔叔会夸人,您这一番话,要是给我爹听到,只怕牙都要笑掉啦。”
慕容问道接过酒坛,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道:“谁让你们家个个生了一副巧手,难怪十